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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念雪》全本免费阅读
剑器浑脱之声仿若凭空消失,耳中只剩下清刚琴音。一弦一捻胜过喧天丝管,临翠水、开镐宴,趋水殿、绕金堤。
霁色荣光、衣香鬓影,望中似睹蓬莱。
那夜天浇急雪,他策马而归,雪风与蹄奔之声充斥耳鼓。
道阻之艰,他早已习惯,却在途径一处别馆时遥闻促弦声阵阵,琴音穿破雪风,比骤雪更加清冷。
摄魂夺魄,其人手底之功力,不知深几何。
南府被围,至亲受困,宫中拘捕的官员已然领旨动身。
他必须快点、再快点,赶在他们之前见族中弟妹一面。然而那时他于骤雪之中听闻琴音,却奇异勒马,并非迷失之人找到归途,而是漂泊之客寻到皈依。
琴音清越高远,文而不弱,有摧风折雪之孤绝,虽千万人吾往矣之孤勇。
明明遗世独立,却令他觉得吾道不孤。
第二日他循着记忆,躬身前往孤馆欲访琴主,来时经梅园幽径,冷香袭身,启扉时只见一四旬妇人,言说抚琴之人已迁往别处,琴留于馆中,问他可要相看。
南衡摇,斯人已去,雪泥鸿爪,复闻此瑶台仙音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唯怅然道谢,去时见砌下雪未扫,便借帚扫之,以此浅表不能结识之憾。
妇人含笑相送,眉眼舒和,告他道,抚琴之人身份贵重,是不能轻易相见的,劝他歇了再顾之心,莫要前来了。祗树有缘,自当相会。
却原来……便是她吗?
虞氏长女能得其折腰伴奏,那便……只能是她了。
虞愔。
他回过味来,琴音早已停了,杯中酒亦冷透了。高台之上空无一人,宾客散得三三两两。
他似顿然想到什么事,起身追出。宫灯明昧,夜未央、天无雪。枯木蘸碧,灵沼千波,人影稀。
他终于在宫墙转角看见一道抱琴的影子,追至身前才现不过是教坊一寻常乐伶。始忆那人将琴留于别馆,倒是他过分执着了。
败兴欲回,对面却忽而掠过一纤影,缥蓝裙裾,绿云沉腰,幕离的纱缦收严春山微雨。
他未见真貌便可如此笃定,那就是他要寻的蓬莱。
“虞愔!”他叫出这个名字。空寂的宫闱似有回声,所以她和他都听到了。
女子停住莲步,轻轻回望。月华作衬,光阴如缚,玉袍染轻尘,而玉人,现在出现在咫尺天涯之外。
“南公子。”这时夜风猝起,掀动她的面遮,她抬手去掩,一线雾散之处,他望见玉琢的颌线、春樱色的薄唇。再往上,雾罩下,他没来得及看清她的眼。
南衡朝她走过去,几步路,她像遇到夜魅,竟于她面前振袖撩起幕离垂落的薄纱。
“放肆!”虞愔薄喝。
这回他终于看全了。的确是她,水湄远山,秋霜云亭,她这副姿容如此之清,清到极处,生出一种破碎的物哀之美。
南衡放下她的面遮,稍移两步,淡淡道:“虞姑娘,在下劝你摘了这东西。宫中不比府内,见三品以上大员未礼而掩面趋避者,以不敬之罪论处。”
“很多时候,遮藏反而欲盖弥彰,虞姑娘不想以后都不能弹琴了罢。”
虞愔立在原地,未礼,亦未除其面遮。隔着一层冷雾,她的声音也是清冷的:“《齐典·宫礼》固录此一条,然我既非宫中女官,又属待嫁之身,南公子为外男,犯我容颜,又作何处置呢?”
她的言辞十分凉薄:“南公子府上甫经历牢狱之灾,不想再遭牵系了罢。”
“好。”南衡冷哂:“为了趋避南氏见罪天家之祸,姑娘这是着急卖了自己、寻求荫蔽,好防患于未然吗?”
比起刻毒,他不输虞愔,今夜不知是怎么了,平素压抑伪饰的很好的性子,突然想要挣脱桎梏,来讨还那日他专程寻访却未能得见之憾恨。
锱铢必较,无理取闹。
遇见她,他容易失
《掌中念雪by梨亭不悔》29 曾记惊鸿六(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