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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的人,就是她啊……”木秋萌站在窗外目睹了这一切。她想迫切辨认出雁狄此时此刻的表情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毕竟雁狄还没有长成能完全不让表情出卖自己内心的年龄。
“皇兄。。。。。。能看上老四的陪读自然是灵柚的福气,只是,皇兄是怎么认识她的?”雁狄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房里的两个男子都是互相笑着说话的,可是木秋萌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奇怪又可怕的氛围。
木秋萌死死抠住了身旁的窗棂,她很担心雁狄一个不小心便出卖了自己的心思,她是不忍看到这两兄弟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的。
“我与她相识也是缘分一场,她爹和我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一来二去便和她有了情谊,”雁狢轻描淡写地回答完,起身握住了雁狄的手,“还望四弟成全。”
雁狄的内心世界几乎要崩溃掉,但也没这么容易就崩溃掉。“这个,也要看灵柚的意思。”
“这个你放心,我都和她说好了,是她告诉我她在四弟你院里陪读的。”
雁狄,不要再说,不要再问了,你接下来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将是扎你心窝的,谎话。木秋萌希望太子今日说的都是谎话。
雁狄真的没有再说一个字。没有表情,他此时此刻只想去找张灵柚问个清楚,他此时此刻只恨,自己从未坦诚地对她表明心意。可有个性如她张灵柚,连皇子送的礼物也敢归还,他雁狄又怎么敢再去质问她些什么。
“四弟?”雁狢微微有些诧异,但是雁狄一直没有回应,仿佛静止一般。“好吧,明日再告诉我吧,我好尽早向父王说明情况。”雁狢稍微想让气氛缓和一些,只好做了点让步。
雁狄礼貌地送走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在步步紧逼他放人的皇兄。“不,我不许。”他目送雁狢离开的背影,朱唇轻启地送出了这四个字。
木秋萌诧异地看着雁狄转身离开了大殿,蓝灰色的袍角在他的快速离开中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她赶紧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后院的偏房,映入眼帘的就是端坐在书案上安静写字的张灵柚。
“灵柚!”雁狄低沉冷酷的声音比平日里大了几倍,张灵柚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优雅地将手中的兔毫笔搁于一旁的笔山上,徐徐起身向气得脸颊微微泛红的雁狄行了个礼,“青阳王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发生什么要紧事了吗?”说完,她便走向雁狄,用干净且散发着鸢尾花清香的淡紫色衣袖轻轻擦拭雁狄额上的细细汗珠。
哇这个张灵柚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淡定,这一切一定都是她和那个王八太子计划好了的!木秋萌狠狠地想,忍住了她一万次想冲上去拉开张灵柚再往她脸上吐口水的想法。
“太子找我来要人了。”雁狄低头深情地望着张灵柚,而手却生硬地将她的手拨开了。张灵柚丝毫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一丝慌乱,抬头正视着雁狄的目光:“青阳王既然都知道了,也自然知道太子的意思是违背不得的,何必还来找我对质呢?我知道你只是气不过皇兄抢了你的陪读,虽然说陪读大多都是为接纳入室做准备的,可冒昧地告诉青阳王一句,婢身没有嫁给王爷的意思,也没有一定的规矩规定,说陪读只能嫁给所属的王爷。所以请青阳王放过我吧。”
这段话成功地激怒了从来都是平淡如水的雁狄,他往前几步,用力将张灵柚按在了房间的侧壁上:“你准备这套说辞辛苦了吧?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他,我也知道和他比起来我的确不受父皇重视,但是张灵柚你听着,只有我雁狄,才能给你幸福。你未来会和千千万万个女人一起争夺皇兄的宠爱,而在我身边,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张灵柚微微蹙起了眉头,旋即又笑着说道:“青阳王这是干什么?灵柚还待字闺中却强迫与我有肌肤之亲吗?青阳王不要妄自菲薄,我没有觉得你不如太子受宠。。。。。。我只是爱他而已。”
木秋萌眼睁睁地看着雁狄的脸色从微红变成死一般的白灰,好看的嘴角也在轻轻地抽搐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从张灵柚的肩头滑落下去,弯曲的手指像是握着空气。
张灵柚趁着这个雁狄放松的间隙转身坐回了书案后面,“青阳王,灵柚从小和你一起读书,也算是学问上的知己,日后成了东宫的人,自然不会忘了昔日情谊。放过我吧。”张灵柚的眼睛像春日里绽放的小朵梅花一般娇艳清澈,让人不得不静下心来听她的劝告。雁狄就算是再气恼,现在也只能大半心力不知不觉间去接受现实。
雁狄看着她,就像他以后不能再见到她了一般地,尽力地看着她。如果看一个人能耗尽气力的话,那雁狄早已身心俱疲了。
“青阳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请出去吧。”张灵柚怎样也承受不起雁狄那样地凝望,她只想快快躲开那双饱含不舍的眼睛,躲开这个满是无辜的痴人。
“。。。。。。留下来。”雁狄掷地有声地抛下这三个字,声音干脆利落,却实质上的的确确是嗫嚅出的恳求。
“听山鹧鸪。”张灵柚淡淡地说了四个字,便接着提笔蘸墨写起字来。
“我只听说过归雁吟。”雁狄说完离开了偏房,没有顺手关门。他不愿意为自己关上门。
木秋萌此刻真的很想显出人形去安慰雁狄,可她还未到能随意幻化人形的年龄,所以可悲的是,她站在雁狄的面前无能为力,但雁狄却看不见她。
她看到雁狄来到她熟悉的后院,蹲下身抚摸她留在原地的树身,用几乎她听不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我爱的人要嫁给他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木秋萌恨不得大声地喊出来,她想陪雁狄斥责张灵柚的无情虚荣,她想告诉雁狄他还有她。虽然他可能不需要她,但是他伤心的时候,总是需要她的。
木秋萌走过去,俯下身来紧紧抱住蹲在地上的雁狄。她对雁狄来说是空气,而她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雁狄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和隔着衣袍、蕴蓄着热气的体温。还有有关失去的心碎。
皇位他不要,父皇的重视他不要,唯一他想要的,现在也无法得到了。就是这样的,这样身不由己自忍窝囊的心碎。
木秋萌没有读过那么多书,她不知道,《听山鹧鸪》里有句“谁家无春酒,何处无春鸟”,而雁狄最后答的那首《归雁吟》,则一字一句说的是,他山鹧鸪好结婚,只往江南生子孙。
没事的,阿啾不忍去梦里陪着你带给你第二天的噩梦,那就在你旁边陪着你。到天明,好不好?到余生,好不好?
《雁北归的诗句》第3章 他山鹧鸪(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