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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雁狄听着这首他熟悉的曲子,仿佛见到了当年年轻貌美的母妃总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唱着这首他不理解的歌谣,歌词他当时年纪尚小还不懂是什么意义,但听上去就知道这是一首悠扬里夹杂着些许遗憾与悲伤的歌。
母妃总是在父皇没来青阳院的傍晚命人在前院的竹椅前摆好各种玩具与吃食,抱着雁狄轻轻哼唱着这首李太白的《秋风词》,可是父皇从未刚好踏入过院门时听到过这首曲子,也从未见过这样苦苦等待的场景。
雁狄记得,那时的大哥二哥都还活在世上,他和雁狢,五弟总喜欢和两个哥哥一起斗鸡玩,后来大哥死于一次走火,二哥不知怎么溺水而亡,但母妃却迎来了父皇的回眸,在后来她在世的一年中,成为了后宫里专得盛宠的女人。这个时候他却多了一个白嫩可爱的弟弟,都说这个弟弟眉眼生得漂亮,像极了他的生身母妃,但那位被称为水美人的娘娘却先撇下这个孩子离世而去了,喂养他的重任被他自己的母妃承担了下来。
可是偏偏一年后,那个总是在哄完弟弟睡觉后陪他打闹玩耍的母妃也在床上永远闭上了眼睛,奶娘告诉他,母妃长眠着,不要去打搅她的清梦,于是他便乖乖听从着奶娘的吩咐,带着还未学会说话的六弟去了雁狢的母妃宫中,三人便一起相亲相爱地长大了。
可是长大了雁狄才明白,母妃再也不会睁开那双会笑会流泪的眼睛了。而他也明白,后宫的女人之间,永远有无止境的死亡与斗争,永远有人会在斗争中死去。
雁狢的母妃就是笑到最后的女人。
只可惜她身体孱弱,无福消受没有了斗争的岁月也与世长辞,留下已经在读书识字的雁狢与他,还有学步推车的弟弟。
那个弟弟他已经没有印象,直到父皇那天龙颜大怒,才知道这个叫雁猗的六弟已经离世了,为什么一起长大记忆,他偏偏没有印象呢?
越长大,学的知识越多,接触的人情世故也越多,他渐渐明白了,也许除了雁猗的母妃是个真正善良纯洁的女人外,他的母妃也好,雁狢的母妃也好,都是处心积虑想实现自己欲望的女人。
大哥的死,二哥的死,还有雁猗母妃的死,都和她们二人脱不了干系。具体是如何做到的,雁狄没有再去细究,他只是到抽着凉气地后怕着,当时死的不是他。
至于她母亲的死因,到如今他也不明白。他曾经怀疑是雁狢的母妃害死的,但后来他发现不是。
“阿狄啊,我知道你一直恨着我,可是,你母妃真的不是我害死的。。。。。。”这是雁狢母妃死前流泪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在这里教她们这样伤心的曲子干什么?这样小的年纪,不应该让她们无忧地玩耍吗?”雁狄问着眼前身材高挑纤细的侍女,指着并排站着的几个小女孩。
“回皇上,这几位都是年幼父母双亡的孩子,无人肯抚养便被招进宫来了,姑姑想着年龄小好好教导应该能成为守规矩的奴才。可是她们却吵着想要见自己的父母,奴就和她们说,这样把歌唱出来,自己的父母就能听到了。”侍女恭顺地回答道,眼中满是不忍的泪光。
“。。。。。。难为你一片苦心了。可是你一个宫女是怎么知道这首词的?而且,这分明是守思情人的作品,怎么把它作为思念父母的歌在教呢?”雁狄兴致盎然地接着问道,并亲手将跪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琉璃般干净的双眸。
“奴认为,世间所有的相思,都是相似的。这首词,是爹爹年轻时亲口对一名闺秀说的话,那时她已经决定要入宫侍奉先皇,萧郎从此是路人罢了,后来爹爹和奴的娘成了亲,却还是会在酒醉时唱起此曲,奴问了缘由,原来爹爹思念的不是娘,而是另有其人。”雪茶大胆地直视着雁狄此刻竟然有些迷离的双眼,她的声音本就悦耳,说起故事来更是令人觉得有无限魅力,换做任何人,都会有想要把她纳入自己身边继续听她每日要说的故事吧。
“跟朕来。”雁狄牵起雪茶的手,撩下一句话便带她去了前方假山上的歇凉亭中。
“跟你们的掌事姑姑说,就说是朕说的,即日出宫,为你们各自寻了新的父母,好好长大吧。”
“皇上。。。。。。”
“你可回答我一件事情?”雁狄紧靠着雪茶的身体,将一根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放在了她轻启的朱唇上,柔声问道。
那双眼睛告诉雪茶,她已经成功了,她感受到了雁狄此刻靠在她身上跳动的心跳,与隔着衣衫的火热。
“皇上请问。”雪茶娇羞地轻声回答道,并将头慢慢低了下去。
“是谁派你来勾引朕的?你说!是不是雁狢?嗯?朕拗不过百官的意愿将他的禁足才解除,他就想着在朕身边安插眼线?他不想活了吗!”雁狄突然脸色一变,狠狠地将雪茶低下的头用力用手揪了起来,换来的是雪茶惊慌且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的眼神,怎么会?他会觉得我是雁狢的细作?我不是啊!
“皇上圣察!奴的爹爹就是皇上母妃辜负了的人!”雪茶悲伤的呜咽着,小脸因为委屈而憋得如蔷薇花般绯红。
“什么?”雁狄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敢去想眼前这个女子所说的话,难道当年,母妃抱着他哼唱着的歌,不是为了盼父皇来,而是深宫中的她对旧日情人的深深想念吗?
“奴的爹爹是当时京城有名的木雕大师,可当时你娘的家人嫌我爹就是个木匠,逼她去参加宫中的选秀,生生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
是,母妃说过,她若有来生,便当个女木匠,长伴植物一生。
原来不是长伴植物,而是变得与他门当户对,厮守一生的意思。
《雁北归的诗句》第48章 两地鸳鸯(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