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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富水》全本免费阅读
终于他停在一家名唤安阳观的道观门前,内里是男女混合的嚎啕哭声,哭声里还有呼唤幼儿乳名的凄语。
彼时大雍的道观不止用来供奉三清,还可教书育人、唱戏搭台,亦可供来往租客居住。自然这价钱也比其他房屋便宜许多,这也导致道观中会住着不少进京赶考的举子或俸禄不高的官员。
而道观也不会用清规戒律去束缚租客,所以这是许多无房而居的人要选择,当年程行礼中状元后也住过华阳观,后来是袁纮看不下去给钱助了他一把。
木门隔住了两个世界,雪花落在郑郁的衣袍上,他伸手摸向腰间钱袋,还有点钱。
这时门开了,一个哭红了双眼妇人怔怔地望着他,显然是没聊到门前会有这么一个雪人。
妇人衣着丧服,她被侍女扶着,哽咽道:“郎君何故站门前?”
她本想出门看看好友来否,不曾见到这么一个人。
郑郁轻声道:“夜听哭声,知有丧仪,晚生一时心绪良多,所以冒犯驻足。”说罢收伞俯身一礼:“夫人节哀,身子要紧。”
听闻这话那妇人再是没忍住,又扶着侍女大哭起来。郑郁观她面色瘦黄想给些钱却又怕伤着对方,主母的大哭声引来了侍从。
他请了郑郁进去,道观内客房多在后院,郑郁随侍从不过片刻就到灵堂中间,他进内后才见这盛世之下的永宁坊还有此清苦之地。
一间不大的房内,陈设简单甚至有些寒酸,案漆刮痕严重,内里烛火不多有些暗。一具童子大小的棺椁摆在屋中,等着父母哭完后移去道观后堂择日安葬。
这家主君见人进来,也没阻拦,只是跪着愣愣地往盆里丢纸钱。死者为大,郑郁进来后给这家故去的幼童上了柱香以表哀思。
随后他见这家主仆衣着简朴,主君身上的青色官袍洗的白。酸涩之情满身,他又见这家主君,肤色略深,面容上有着岁月的风霜,眉宇间尽是不得意之态。
烧纸钱的郎君从头到尾没有与郑郁说话,香上完了,那妇人也进来,她用帕拭去眼泪颔送郑郁离开。
离开时妇人痛心得很忍不住多说几句,郑郁才知这家去世的是她与郎君的小儿子。那妇人又说郎君乃是左金吾卫录事参军,但却养不起这个家,以致幼子从同州夏水来长安的途中冻饿死。
郑郁沉默半响,说:“录事参军八品,俸禄一月一贯八百五十文,还有职事田与禄米,共计一百五十一石。今年户部没有吗?”
那妇人哭着咬牙问:“大家的朝天观你看修好了吗?去问也是拖着,个一贯就打出来了,哪里有粮给我们?就算了京兆府尹与长安县令还不是要一年四季的朝贡。”
岂料这话引的厅内的主君出来,他快步拉着自家妇人离开,他见郑郁衣料不凡,离开前对他说:“这庙宇道观修起来就不会停,更莫说还有缺钱的人在里面作混,我们这些官养不起家了。阁下真体恤民情,就应看看这个朝廷到底是什么样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说罢他带着自己夫人离开,郑郁失神着走出道观,连伞也忘了撑开。冬日的雪骤然下大没有理由,郑郁走在长街上,心神恍惚,喉咙里堵着一口气,突然一个衣衫褴褛幼童撞他一把。
郑郁一时没有站住,连人带伞摔在雪地里。他定神看那幼童双颊被冻得通红,身上衣服单薄得很,怀中捂着几个饼。
幼童瞧他无事后又迅跑入夜里,远处尚有歌舞笑声。而那街尽头拐进去的道观里,也有对为饿死幼子嚎哭的夫妇以及幼童踩雪离开的声音。
郑郁呆愣愣地坐在雪地里,心不住抽痛,苦涩的泪瞬间涌出,雪花被滚热的泪融化汇成水流进衣领里。道观中的夫妇,消失在夜色中的孩童,都给了他最为现实的反映。
这里是长安,是大雍最富庶华贵的地方,天子脚下,竟有如此凄凉场面。郑郁抹了把眼泪在想他的选择到底对不对?长安都如此,其他州县的官员百姓尚不敢想。
是夜,北阳王府内,郑厚礼、郑岸、郑郁围在炉前,三张颇为相似的脸此刻都有些躁意,但郑郁脸上多是麻木。
“圣上怎么就想干这种事呢?!”郑岸一副要他老命的样子,“昨日我去户部催军饷都催不下来,结果转头就想给我们家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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