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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天气出奇的暖和,两兄弟围坐桌前吃年夜饭,哥还小斟一杯米酒。难得两兄弟一起吃饭,是该乐呵乐呵。几口烧酒下肚,哥的脸色红润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哥絮絮叨叨的说起以前父母过世,两兄弟相依为命的窘况。当年过年,两兄弟围坐灶前,孤苦伶仃吃着邻居给的面。外面万家灯,欢声笑语都与他们无关,两兄弟坐在父母的照片前默默垂泪。邓老师给哥满上酒说:“哥,现在好了,我们都长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哥点点头一饮而尽。“是啊,我们都长大了,现在政策好,做什么都容易赚钱。”邓老师沉吟了一阵后说:“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我想继续读书考大学。”“好啊,哥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持你。这几年在深圳我算是看明白了,没知识文化的只能出卖苦力。我们厂聘请的那个外语大学毕业的姑娘,英语翻译按小时计报酬。我们这些在厂里累死累活还比不上人家一两个小时收入多!”得到哥的支持,邓老师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他开心地给哥满上酒,自己也斟了一杯说:“哥,我们干了。”

第一次饮酒的邓老师张开嘴吸气,叹道:“哥,这酒怎么这么辣啊!”

哥哈哈大笑说:“你不会喝就别喝嘛,糟蹋酒,又受罪。”“我心里高兴想喝一口,谁知是这滋味。”

喝了酒的邓老师头晕乎乎的,感觉走路是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不踏实。村口的小店旁,已经聚集了一群年轻人,他们大声说笑,偶尔放一两个鞭炮,节日的气氛慢慢浓烈起来。天色越来越暗,打工回来的青年开始放烟花,20火的、40火的互相铆着劲放。五彩缤纷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山村,引得全村的男女老少看向村口“哇哇”地赞叹。邓老师睁着醉眼迷离的双眼也跟着喊,如果不是醉,他也想加入他们中间放一回烟花。

年初一早上,天空开始下起绵绵细雨,气温开始下降,邓老师早早起床和哥贴完对联,站在院子里看远处的山峦因湿冷而显得更加苍翠,一时兴致大发想找人聊天。偏偏年初一是不能窜门的,只好回屋里闲坐,嗑瓜子。他想到了青芸,现在是不是也在嗑瓜子?既然无人聊天,那就写封信给她吧。

青芸你好

今天是大年初一,先恭喜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今年考上理想的大学。

昨晚还温暖睛好的天气,今天早上就细雨连绵,在这湿冷的雨天,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无聊地嗑瓜子?

一早起床,就烟雨朦胧,渗入肌肤的湿冷,想找个人聊天,却又不能窜门,只好把想说的话诉之笔端。

新年的第一天就在这清新潮湿的烟雨中如水墨山水画般延展开来!春节为什么叫“春节”,古代甲骨文的“春”字就是草木萌生的象形演化!所以春节代表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代表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所以春节下雨,才有春的味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杜甫的《春夜喜雨》很完美的诠释了春的意思!昨夜子时还伴随着细雨响雷了,真有点“轻雷隐隐初惊蛰”的味道!春天的气息朴面而来,带着水汽,带着泥土青草的芳香,沁人心脾!

空气中夹杂着花香,是芒果树的花香,那一树的花,热热烈烈地开,毫无顾忌的张扬。像十七八岁的姑娘,在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喷薄而出的怒放生命!

我感到了大自然的召唤,我要出去走走。到那田野去,看那青绿的疏菜是不是更青翠欲滴;我要到小河边,看那静水流深的一脉碧绿;我要寻找小溪,听那潺潺的清流声。发古之幽情,怜惜涧边的幽草,聆听深树鸟鸣。这是美好的一天!

门前的一树花火,热烈而喜庆,春意盎然,忍不住深呼吸,让花香沐浴我的心脾!春节、春天……

我感觉祖国的春天到了,冰雪消融,人们的心活泛起来了。现在正是祖国腾飞的时候,需要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抵足并肩去为四化建设添砖加瓦。我们正赶上好时代,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时代的契机,努力提升自己,以备将来。

新年的第一天,天地焕然一新,在新的征程里,愿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二)

年初六的早上,邓老师一大早就出门,到镇上的菜市场买菜。昨晚隔壁的三婶已经过来通知今天三禾村的媒婆张桂英会带人来相睇。

外面的气温比较低,邓老师不时把手放进衫袋,边骑车边祈祷老天保佑哥这次相睇成功。昨晚哥就睡得不踏实,天还没亮就起床烧水杀鸡,他暗忖反正要杀鸡招待客人,干脆就年初六开年。

东方发白时,三婶就在门口喊:“启茂,叫你弟去买点菜,那女孩我见过,人高大,不要怠慢了人家。”

启茂站起来说:“我弟已经去买菜了,三婶今天我家开年,中午在我家吃饭。”

“不用那么客气,也难为你两兄弟,有个老人帮你张罗会好很多。”三婶叹气说。

启茂点点头说:“是啊,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如果三婶有空的话,提点下我就更好。”

“没问题,大家隔离邻舍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这样吧,你先杀好鸡,待会你弟回来就去祭祖。我帮你先招待客人。”

启茂开心的说:“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着不知怎么和媒婆谈,有你打点我就放心了。”

邓老师两兄弟祭完祖,还没到家就听到家里传来说笑声,媒人已经到了。启茂先进门,三婶笑意盈盈地站起来介绍:“这位是月老张桂英,旁边的姑娘叫李凤。”启茂笑着点点头,趋前斟茶。“我叫邓启茂,你们请喝茶,吃点饼干。”

张桂英笑着对启茂和李凤说:“你们两人互相认识一下,启茂你先坐下陪我们聊聊天。”

邓老师从外面进屋,看到哥正和女孩聊天,上前打完招乎后转身进厨帮手做饭。三婶边拣菜边问:“怎么样,女孩可以吧?”

他笑嘻嘻地说:“身材高大,脸圆圆的,应该是持家的好手。就不知人家有没有看上我哥。”

午饭时,姑娘很少说话,只是低着头吃饭,白色的毛衣加浅蓝色的牛仔裤,显得既时髦又有活力。从媒婆口中知道她也是在深圳打工,进的是电子厂。三婶不失时机的说:“我们家启茂也在深圳做,这样好,以后两口子在一起,不用两地分居。”媒婆笑着附和。启茂笑着一个劲劝菜,还把邓老师最爱吃的鸡腿夹到姑娘的碗里。

晚上三婶来回话,意思就是姑娘不同意,嫌封的红包太少。启茂默不作声,“咕噜咕噜”地抽着水烟筒。

院子里静得可怕,水烟筒上时明时灭的火光,映着启茂清瘦的脸,隐隐带着凄怆。邓老师和三婶都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水烟筒的火光灭了,黑暗中崩出几个字“红包哪里给少了?”

三婶轻声说:“是啊,是啊,每个人封了60元,还外加一袋水果。”邓老师不忍心看着哥哥这样,上前拍拍哥的肩说:“哥,这样的女人我们不稀罕。你人老实本分,又能吃苦,她看不上你是她没有这福分。”

村口又开始烧烟花,照亮了半边天,三婶担心孩子又跟着到处乱跑,向邓老师告辞屁颤屁颤地跑去找孩子。启茂起身回到屋厅,坐在餐桌前自斟自饮。

邓老师默默地走进厨房,从碗柜里取出花生米,洗净,细火慢炒。不一会,炒花生米的香气就溢满厨房。他很用心地炒,炒啊炒,仿佛时间都停住了,直到金黄。起锅,装碟,端进屋厅。给哥满上酒,“哥,我陪你喝两杯。”

《九十年代后期直径40厘米大莲花纹龙泉青瓷大盘一个》第七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