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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邓老师已经在县一中任教了一年。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重新拿起教鞭,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面对已经长成小大人的学生,不免心怯。以前教小学,孩子们都比较瘦小,突然间面对几十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学生,真有点不适应。

比起不适应,让邓老师更头痛的是教数学。他在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兼修的是英语,巧合的是原来教数学的老师下海去了,校领导临时安排他教数学,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县一中汇集的都是县里尖子生,他们思维敏捷,风华正茂,喜欢钻研。邓老师最怕的就是他们提问题,害怕自己解答不了,有失尊严。他原来读的是中师,对高中数学没有系统学习过,为了对高中数学有个系统的深入了解,每天晚自修就在级室自学高一到高三的数学,并且和学生们一样订了一份《中学生数理化》。通过一年的学习摸索,邓老师心中才有些底气,从容面对学生的提问。

邓老师任教的学校正是青芸的母校,这里的一草一木曾经伴随着她成长。每当巡舍回来,走在静谧的校园里,修剪整齐的九里香散发出清幽的香味,他都会思绪万千。在这书香馥郁的校园里,青芸是否也曾被这清幽的花香迟缓过脚步,为它停留,深呼吸,沐浴花香中?

时间过得真快,回到家乡工作已经一年,自己也从一个乡村小学老师变成县重点高中的数学老师。每每想起过往岁月,邓老师都无限感慨,曾经的梦想——跳出农村,终于实现。

到现在还记得当自己把回县一中教书的消息告诉哥哥的时候,哥哥那历经沧桑的脸笑得眼眯成一条线。良久,从身上摸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哆嗦着手点了几次才点着,猛吸几口再叹息般长长吐出,一迭连声说:“这就好……这就好了……”受哥哥感染,本来情绪低落的邓老师心情也舒畅了很多,开始意识到工作的来之不易,虽然和自己当初的设想有一定落差,但也弥足珍贵。

令他意外的是毕业后的一年里,原本已断绝联系的亲戚又开始走动,过年从年初四开始,家里来客就没有停过。有父亲的姐妹也有母亲那边的亲戚,这些十几年没有来往的亲戚好像约好那样,突然间就来齐了。客人的欢声笑语让沉寂多年的老瓦屋一时间热闹非凡,哥嫂每天都为招呼客人忙得脚不沾地,连过年后来探亲的秀梅都被留下来帮忙。

毕业后就忙于工作,邓老师和秀梅已经一个学期没有联系。

虽然少联系,但秀梅却不认生,把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家,一进门看到姐姐在厨房里忙活,脱掉外套就帮手洗菜。

邓老师忙抢过她手中的青菜,忙不迭地说:“快快一边去,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要做也是明天的事。”

秀兰在一边看到,笑着说:“启先你就让她洗吧,又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讲究。”

“大嫂,我没当她是外人,只是秀梅刚来到,总要坐下来喝杯水先吧!”邓老师笑着说。

秀梅没搭话,笑嘻嘻的低头洗菜。邓老师这才留意到秀梅,短短一个学期没见,脸色红润了很多,粉嫩得像挂在枝头的三华李,白里透红。上身一件白色毛衣,配上深蓝色牛仔裤,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线,充满诱人的青春气息。

或许是被邓老师看得不好意思,秀梅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看什么看,快帮忙洗菜。”

“我是看我们家的姑娘啊,从大圩回来确实不一样,又漂亮又新潮。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大圩人未识。大嫂,你应该为妹妹找个好婆家了!”邓老师乐呵呵地说。

“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顿了顿,说:“没你的茵茵新潮,她才是又漂亮又时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秀梅不经意的一句话便击中了邓老师的要害。兴致刹时低落下来,眼神黯淡无光。

低头洗菜的秀梅没有注意到邓老师的情绪变化,仍然连珠炮地发问。

“什么时候带茵茵来见家长?她在广州哪间学校上班?你们相隔这么远,见一次面不容易,她来探过你吗?”

秀梅的问话让邓老师额头冒汗,他不想把那次在茵茵家不愉快的经历告诉任何人。对他来说,那次逼仄局促的见家长,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不愿再提起。也是那一次见面,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他和茵茵之间横亘着难以逾越的大山!回到学校后便向茵茵提出了分手。现在还记得当他提出分手时,茵茵哭得梨花带雨的姿态,曾无数次出现在梦境里,醒来时眼泪沾湿了枕巾的痛楚只能在午夜梦回时独自消受。

面对秀梅的问题,邓老师不想说太多,直接告诉她:“我们已经分手了。”

邓老师的回答显然出乎秀梅的意料,过了半晌才问:“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

邓老师没心情回答她的问题,一边的秀兰见他情绪低落,岔开话题说:“荷兰豆洗好没有,快拿过来炒猪肉……”

自从与茵茵分手后,邓老师对感情之事可谓心灰意冷,一心扑在教学上倒也清静。慢慢地,竟然喜欢上了这种宁静恬淡的生活。

天气越来越热,每到下午,放学后,残阳夕照。邀几个同事在操场上踢足球,恣意奔跑后的大汗淋漓,便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时值夏至,学校后山上的知了开始鸣唱,在闷热的午后,特别令人烦燥。同学们又开始谈论校园中的木棉树,今年木棉花开得如何的灿烂。仿佛这已经是一个传统,每当临近高考,这棵高大挺拔的木棉树便成了毕业班关注的对象。

邓老师虽然只是教高一,但从他们在身边经过偶然听到的话语中也可感受到毕业班同学的焦虑。他能理解现在同学们的心理,十几年寒窗苦读,关键就在七月七日的这一搏。木棉树成了他们的精神信仰,祈求木棉花开,祈求考试结果如木棉花那样灿烂辉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盛行木棉花开灿烂与否预兆着高考升学率的高低这一传言。从木棉花成为每一届毕业班学生谈论的主题可知,这已成为一中的一个传统,届届相传。邓老师看着眼前尚带稚气的学生,看着他们对未来既期盼又彷徨的神态,内心深处不免生出怜悯之情。是啊,高考,这一牵动着无数国人神经的考试,连邓老师这局外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般的压抑,何况是局中的莘莘学子们?所以,木棉花这一传言就让它一直流传下去吧,它是同学们精神力量的源泉。

看着眼前辛苦备考的学生,邓老师仿佛看到了当年青芸的影子。

那一年,邓老师到学校来找她,也是这样炎热的午后,知了的叫声响彻校园。走在校道里,青芸仰望木棉直入云霄的树冠感叹:“今年的木棉花开得真灿烂!嗯,应该又是一个硕果累累的高考。”当时不懂,还揶揄她迷信,一棵树而已,有那么神奇吗?现在忆起,别样滋味在心头!唉,为什么要回一中教呢?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让他想到青芸,折腾着他本已渐趋平静的心!

邓老师苦笑着,回顾认识青芸后的几年时间里,她就像绕着地球转的月亮,时刻影响着他心湖的朝夕变化,起起落落都是为了她!如果没有青芸,他可能还是铜锣村的一位小学老师,娶妻生子,终老于乡间!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人儿现在已改投他人的怀抱,令他至今都无法释怀。他不明白,是怎样的魅力能让青芸变心,难道就是因为班长有钱?钱钱钱,又是钱!和茵茵的感情走不到最后也是因为贫穷。世道人心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现实?

想到钱的问题,邓老师就感到憋屈。虽然现在有了工作,环境也不错,但每个月才几百块钱的工资,比哥哥在深圳搞装修的收入还不如。有时觉得读那么多书真浪费,收入还比不上在深圳卖小吃的!

过年的时候,亲戚来探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他意识到老房子该到走进历史的时候了,可是建新房需要一大笔的钱,自己的工资又不高,哥嫂收入虽然比较高,但之前供自己和秀梅读大学是一大笔开销,在深圳消费又大,什么都要用钱,也没什么积蓄。

现在的生活好了,赚钱的门路也多,年青人都出去打工,留在家里的也有事做,村民们有了钱都建起了新房子。石坪村原来住得比较偏僻的都搬到山下平坦的地方,剩下他们家孤零零地矗立在半山腰。老屋像一个年已古稀的老人,到处透着古旧破败的气息。特别是夜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屋厅昏黄的灯光照着油漆剥落的大门,自己看着都有点瘆得慌!像这样的环境,别说茵茵,就是自己都不想待在老家,大学的几年学习生活让他已经习惯了城市的便利与热闹。想到这里,他开始理解青芸和茵茵的父母,慢慢的也能接受他们对自己的不待见了。是啊,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父母希望女儿嫁到好家庭无可厚非,何况他们的女儿又是那么的优质!只是,希望她们都能觅到好夫婿,祝福她们吧!

《九十年代后期直径40厘米大莲花纹龙泉青瓷大盘一个》第一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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