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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从马车里探出头透风,虽然年历节气上已经入秋,但一直待在密不透风的马车里还是有几分燥热。树影斑驳,抬手遮了着太阳,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烦闷。想自己已过不惑之年,是昼夜不分呕心沥血的辛苦多年才通过科考入官,多年来为人正直,不曾攀炎附势,两袖清风,处处小心,却还是因中书省暗杀事件牵连,狗官陷害,好在家兄为将求得恩情,才活了命被赶至这千里之外的益州做知州。对朝廷里那群哈巴狗来讲,自己背了黑锅还被赶出这么远,心里一定痛快至极。只是可惜自己这些个家眷也跟着受委屈了。府中家丁本就不多,这次是急着走,又迁这么远,只好打发了大半的人,留下几个从小跟着的下人罢了,连行李都没带上多少,再看看自己这般模样,确实寒酸。其实被发配到地方知州,本来也不算事什么坏事,毕竟可以在院里朝野的地方享尽清福,不用每日与朝廷上那群老狐狸勾心斗角提心吊胆的活着,更何况这益州也是出了名的平和富饶之地,也是商队必经之路,民熙物阜。只是这益州也是稍微有那么些特别之处,导致高德确实是安心不下,。那便是驻扎在这儿的护城益州军。这益州军,与别处每日训个查看管个城门守守边界的护城君不同,是个有过实战经验,确确实实军纪严格,可以随时参战的精悍军队。毕竟益州军的前身,可是前护国大将军冯燎带领的护国军,百战百胜,曾收无数江山国土于掌中,骁勇无比,朝野上下无人不知,连小皇帝都予三分敬意。只是五年前冯燎兵败,因降国罪被处死,军中被牵连到的人该处死的死,被遣散的散,能留下来旧部寥寥无几,与冯燎的独子,当时才刚年满十八岁的总镇小将冯汉广,一同更名为益州军,将大部队削半剔取,留偏远深山之中,看守着西北边疆。也没人知道这益州军的兵力,在个乳臭未干的总镇小将军手中,到了今日还能剩下原本几分。据线人讲,毕竟朝廷也是鞭长莫及。在当地这益州军可是比朝廷命官还更有权威,说这冯小将军虽年纪轻轻却治兵有方,护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为人处事雷厉风行,也没有蛮人敢来侵扰。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自然百姓们也不信朝廷,只信他这少年将军罢了。不过一群丧家之犬罢了。高德心中暗想。再厉害也是被朝廷丢弃的一枚棋子而已,更何况这冯汉广也不过二十出头,才能吃多少苦,懂多少人心设计。哪还能翻了天不成。马车咯咯噔噔向前滚了不知又多久,天色也开始渐渐放暗了。老车夫看了看四周草木渐疏,车道行宽,便回头冲车马车里说了句,“大人,我们到益州地界了。”“嗯,大家都辛苦了。”高德应声。转身看看家眷们和马匹都是一身倦容,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前方穿出一阵马蹄声,愈行愈近,大片林鸟簌簌惊起。既已入了益州地界,自然不必担心会不会是蛮人马贼。高德自马车上下来定睛一看,是两个身披甲胄的兵士,骑着快马奔驰而来,见到高德本人便一同勒马,翻身而下行了个标志的军礼。两人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与不同。仅仅如此就已经让高德有些脊背发凉。就算做了再久的官,他都只是个深居京城的文官,从未亲入过军营,见过军姿。这两人看上去也就只是普通士兵,为何能做到如此的训练有素?还是说……军营里本就都是这样?但好歹名义上是朝廷命官,气势上还是不能输人一等。高德端起手臂请两人起来,却又佯装威慑的问了句,“你们家将军呢?怎么,面子这么大,就只配两个小卒来迎接我?”却不成想那两个士兵跟个上了弦的傀儡的一般,半个字都没回,甚连个表情都没变,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翻身上马带路去了。“这……大人,我们这是跟,还是不跟啊?”车夫有些不知所措的磕巴起来。“……跟。”高德暗咬了咬牙。这益州军,初次见面就是这么一个下马威,真不是善茬。只是在未知对方底细之前,还是不能轻举妄动,乱结梁子。-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城,傍晚的益州城主街还是一番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模样,人杰地灵,西境小皇城之说果然名不虚传。他这单薄马车并未引起街上人多瞩目,随便一个商队的车都比他们要富气上几倍,谁也想不到他们未来的知州大人会乘着这么破的小车远道而来。也不知又走有多久,车马总算停在总镇府门前。
《道长意思是什么》第2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