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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顾望舒实在忍不下去,直接给他推了开来。“抱这么紧干嘛,肩膀都差点给你卸下来,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心疼个屁!两个大男人不嫌臊,难不成你是喜欢我?”喜欢?喜欢……是什么?艾叶顿时愣在原地。若说喜欢就是你见不得那人受委屈,看他疼的时候恨不得替他去受,是这世人千千万却只想关心他一个,是看着什么好东西都想分享与他,是见到什么明月清风,脑子里想的都是与他同享?他虽是生在那杳无人烟的昆仑雪障之中,看似不谙世事也不曾出山,但毕竟他也是活过了千年的妖,你说他这么长时间都未曾与过他人交际,可能吗?他可曾是那昆仑山上出了名的纨绔二公子来着。不过那都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他才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不懂这人间的规矩,不懂人间情感罢了。他坐拥那接天高山之上,见过山见过雨,见过百年古树千年风雪,也见过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可如今却为一寸月光绊住脚步。艾叶那个木鱼脑袋听了这词,忽然就觉得自己开窍了。他仔细想了想这段时日,哪日不是伏在榻前看着他那双美人灯似的眼,就希望他能动一动,能睁开看看他。每日去替他换药,包扎,瞧着那些攀在他一身精致玉肌上丑陋狰狞的伤口逐渐愈合时,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后来天渐转凉,生怕他冷,便每隔几个时辰便去给他碳火盆里加碳,可他一个雪山生的妖也不知道对凡人来说,什么温度算暖又不会太热,就去门口挨个抓人来帮他试温。中途顾望舒伤口感染发高烧差点没挺过去,也是他日夜不分的守在旁边给他擦身子降温,看他没知觉咽不下药,干着急,最终忍着苦口良药亲自用嘴送进去的,也是他……他一边尽心竭力的照顾着这伤员,一边放下身段去填补他不在的这些空隙,替他去做本应是他该做的事,带顾莫出去历练,去除那些若是放在平日里,哪怕是屠了城也与他毫无干系的妖。那些他从来没做过,也未曾想过的事,如今可是为了他全都做了个遍。只是见他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担惊受怕,甚至连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后面几次梦得太真实,他害怕,就干脆抱了被子搂着他睡在旁边。他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妖,晕头转向,手忙脚乱的,也算是把他给拉扯活了。他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人。从未如此担心,生怕他真就弃自己而去。那他可就不知道这人间还有什么待的意思了。顾望舒他昏得那么死,他不知道。可艾叶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全做了。那你说这份情感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对!”于是就堂堂正正喊了出来。野兽从不会拐弯抹角,心是直的,想做就做,想说就说。“我就是喜欢你!”顾望舒像块死了几百年的碑似的傻愣在原地。这下可好,莫说生气埋怨,满腔等着发泄的长篇大论都被生生堵了回去,捂着肩头伤口的手也不自觉滑了下来。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艾叶那般理所当然的喊出这句话,却还脸不红心不跳,也不害臊的。他只移开眼看到顾望舒松手后裸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又像个做错事的小狗一般眉眼服软下垂,挨到他身后就要去扒他那几层染了血的白纱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给你上药……我……我错……”艾叶手指头刚抚上来,顾望舒登时觉得浑身腾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是有什么百万只蚂蚁在自己后背行军一般打了个毛骨悚然的冷战,回身“砰”地一掌拍在艾叶正胸口,给他推出个好几尺远。“你这畜牲,少碰我,老子自己能处理!”顾望舒这一巴掌可拍得不轻,艾叶没受住连退了几步咳嗽起来,只是自知理亏,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捂着个胸口委屈巴巴看着顾望舒哗啦一声冲进屋,力道大得差点把门给卸下来,满心都以为他是在记恨自己平白无故给自己弄伤。“小妖怪我错了……你别气了,让我进去帮你处理……”“滚远点!”“可你身上伤又没好全,那位置自己又不好弄……”“滚回你屋里去!”顾望舒关在屋里憋着气一把薅下肩头纱布,人在气头上手下没轻没重得,黏在伤口处的纱被他一把生扯下来。当时就后悔了。纱布混着被撕碎的血肉黏糊糊一片,又因为那是片为了包裹旧伤的而缠在肩上的纱布,之前法术所伤的伤口不易愈合,他这般生生一拽,新伤旧伤一并撕开来钻心的痛,疼得闷哼一声,连同手脚都蜷缩起来。
《道长是什么》第7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