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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善罚恶,怎么,这众王子、众头目的灵魂不去收管,使其为生前之种种罪业而赎罪、偿还。难不成诸君想要朕教尔等,该当怎么去做不成?”
地府的乱象从来便不仅仅是在一朝一夕间,更不仅仅是那《西游记》中所记录。来自于八百年前的、崇尚法家的秦皇,对此自然是看不过眼的。
世人寿数、增删加减,甚至于生灵生前死后之命运对鬼神等而言,似乎成为玩物。成为可以供他们随意解读、取笑和拨弄的游戏。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则,以及律令和法度的存在。
便如同这枉死城中出现在嬴政眼前的怨魂们,这经由一众的阴神们所刻意安排想要将原身打压的诸王子、头目魂魄若阴间当真法度严苛律令严谨,又哪来的机会现身在嬴政跟前。而非是进到那十八层地狱当中,遭受折磨?
更不必说生死簿上肆意更改,牛头马面勾错魂魄等诸事。
只是恰如同手中的诱饵抛下而后又不时收拢,逗弄着那些自以为得计的蟊虫一般。嬴政将话题提起,而后又在秦广王等一众阴神们战战兢兢的请罪声中将其揭过。
好似仅仅只是单纯的好奇抑或者有所疑问,直至走到那“六道轮回”之所。
取经人尚未出世,此更非是十八年后的唐僧将要西行取经的时间。因而十殿阎君及一众的阴神们自然不曾如那《西游记》中所记载的一般,对嬴政提及做个水陆道场,替那一众怨魂们超生一事。不过此行的目的地,似乎因此而走到尽头。
僧尼俗道,走兽飞禽,魑魅魍魉,如是种种者,俱皆各行其道,奔走在那六道轮回之下。走向轮回往生,走向不同的路途。
原本控背躬身,略带了几分谄媚与拘谨的秦广王终是直起了身子,以手指过那六道轮回之所,对嬴政做出介绍。
“好叫大唐皇帝陛下知晓,此为六道轮回。行善的,升仙化道;尽忠的,超生贵道。”
又将目光一扫,使崔判官上前引路。自行抄了手,退至楚江王、卞城王等身旁。
“去休去休,冥府与阳间时间流速,各不相同。迟则恐生出弊端。陛下还不归去,速速回返阳间?”
伴随着秦广王话音落下的,是一众阴神们俱皆开口,只道是“还请大唐皇帝陛下回返阳间”。
崔判官手中,有引魂幡起了,幢幡招摇。似是将唐皇魂魄所摄,引着其前行。
将要从那尽忠的超生贵道而出,回返阳间。在其身后,一众阴神以手捋须,面带微笑,似是隐隐可见此事功成,那唐皇命数将要被他们所掌控的那一日。
如此,那该出的恶气,自然是要出的。心胸并不如何宽广如秦广王等,面上笑意扩大,目中恶意流淌,显然已经在开始构思,属于唐皇之命数当如何调整,方才可以尽显他们地府、鬼神之威严。
只是便在嬴政将要至于那“超生贵道门”那一刻,这位一众阴神眼中的唐皇停下了脚。双手负于身后,侧目,回首,对着恶意与笑容尚来不及收敛的阴神们露出笑容。
崔判官手中,那引魂幡被自行折断,散落在地面,再没有任何痕迹遗留。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冷月之下,漫漫黄沙之间,国灵之身一脚踩空,似乎至于陷阱之中。
是流沙。
恰如同那连绵不绝无有穷尽的潮水,将要对着那国灵之身的上下左右四方而吞没。潜藏在眼耳口鼻之间,将痕迹一点点的掩埋。
长安城外,土地庙中,白衣观音趺坐莲台之上,口诵妙法莲华。在其身侧,惠岸行者双手合十,似是在聆听、领会佛门真意。有莹莹宝光存在于虚空之中,镜光吞吐,那昆仑镜似是在同白衣大士所掌握的佛门真意相抗衡。
直至白衣观音于不知不觉间住了口,双眼睁开。一旁的惠岸行者开口,问出疑问:
“以菩萨之神通广大佛法精深,难道竟不能奈这神器如何?”
大士摇头,不言。良久方才开口,目中现出几分不带任何情绪的慈悲道:
“那国灵既然有心将我等牵扯到其劫数之中,那么便不是贫僧等要对他做出什么。而是地要杀他,是属于他之命数将近。”
菩萨的语音中似是带着寒意,望向那昆仑镜的目光,同样带着冷漠与薄凉。
“这昆仑镜是否能够弃暗投明,同我西天有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国灵既然被放逐在此间,便不可能再归来。”
白衣大士指尖伸出,将那半空中的那面昆仑镜扣在了掌中。眼睑垂下,口宣佛号,开口,缓缓露出笑容道:
“天劫之后,那国灵所要度的从来便不是人劫,而是地劫。”
如浪里行舟,起伏不定。嬴政虽然有心将那白衣大士及其身后的佛门引到国灵之身接下来所需要度过的劫数当中,但很显然,将一尊国灵斩杀抑或者毁灭的罪业与因果,白衣大士等是不愿意承担的。
因而白衣大士采用的,是将国灵放逐在那尚未曾全然叫自己掌握的昆仑镜时空当中,以劫数相阻,使其无法再归来和返回。
黄沙之下,属于嬴政的身影将要被吞没。国灵之身所迎来的,是地劫而非是人劫。是地之灾难、劫数。
但就在嬴政掌心钱币合拢,身形无所凭依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似乎要被掩埋的那一刻。有绳索落到嬴政掌中。
于是国灵之身双眼睁开,以手挽住了那绳索,而后于下一刻恰如同那飞翔的玄鸟一般,以脚点过地面从那流沙中跃出。出现在那绳索的主人眼前。
《秦始皇之主受》第6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