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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阙,千里冰封难逾越。难逾越,鹤唳九皋,冰碴如铁。风初霁走晨月,雄高唱金。金,七彩流光,朝霞如血……
漫天大下了一夜,俟到朝食,河清海晏,珠宫贝阙也渐渐露出了灿灿金。王莽与孔光在承明庐内围炉小酌,待酒足饭饱,便透过寒窗往外瞧看,窗外茫茫水天一,白得耀,宫女内侍们手持帚铲,若蚂蚱搬家,吃饭工夫,便清出几条灰主道。
穿宣室到前殿东厢,见车骑大将军王舜与右将军甄早到场,就寒暄而坐。几于案台批阅奏表时,顺便谈起了太临朝称制题。王舜叹道:“前趋承明拜谒时,对前朝政事,太皇太多微词。言她秋高,又百废待举,大汉离了她妪,难道要塌天了成云云。”
孔光也随搁下笔,斟茶几卮各置案头,道:“四辅三公各行其事,能惊扰尽惊扰。杖国,宵旰忧勤,难以安享儿孙福,想殊实易哇!”
甄听了颔道:“太确年事高,其间除了大朝常朝,宜再亲省庶政诸事。依下臣看,太傅若当朝秉政,太皇太临朝听治,一堂和气,适称众意呀!”
王莽一听话便惨淡一笑,又哑声怼道:“适称君意倒假,置往炉上烤哇!适才太传下懿旨,嘱咐说太傅生于元康元年,虚岁六十六。身太傅行宿宫中,冷暖无着,命公今便撤离省中,府应事呢!”
孔光疾又斟茶一卮,呵笑着亲奉到王莽案前,复向主位空揖一礼,道:“承蒙主天下母怜佑,粪土臣光方能谢庭兰玉,君子如桉呢!”
转而又向王莽揖道:“巨君正值秋鼎盛、德泽加时,自当堪负大任,能者多劳了。贤德公在朝独当一面,内外秉政,集大德大功大冶于一身,堪称当世周公?”
几应喏,呵笑一堂。
时谒者进殿禀报,言讲益州刺史朱辅京述职,现在正谒拜金殿,俯伏省閤。孔光令谒者宣召引进,顺带说于同僚道:“于丞相任上便熟知刺史朱辅,此好立功名,慷慨,雄才大略。朱辅在益州营多年,宣扬汉德,远夷畏。自汶山以西,皆前及未王化地,刺史朱辅奔走招怀,白狼、槃木、唐菆等等百余小国,户百三十余万,口六百万众,皆举种奉贡自称臣仆。益州朱辅,愧边事能吏也。”
待朱辅奉宣进入殿内,忙擎举文简揖礼陛前。黄门上前捧过文简,王莽便请刺史坐于身边,又见他在席榻上瑟瑟抖,就令身边那内侍们去拨旺炭,又将熏炉抬置到了他跟前,方双手敬茶问候道:“刺史虽身处蛮荒地,山高林密,&xeoo1屡抚四夷,功勋绝,实各州率表,治世能臣哇!”
朱辅亲得大司马赞颂,敢说身傲娇,霎那间浑身燠暖&xeoo1真。于朱辅两放光,拱手一揖铿锵道:“明公谬赞!悉知君侯声名远赫,哪知竟远播至九真以南,南海滨林邑异域,6路上万,海行三千,空前绝,穷绝史书哇!”
王莽一听便抚髭笑道:“刺史哪里话,马能拍到蹄子上?”
众听了哄堂大笑,朱辅&xeoo1一脸认真道:“明公谬矣!下官赴京远万里,岂敢荒诞撂下诳语?月前部族使节益州官寺,几重译方才得知,此乃南蛮极地古部落,名越裳氏,虽道路绝远,风俗殊隔,然而听闻大汉贤德公盛名,怀柔天下,比肩周公,特咸盼归朝呢……”
甄由俯嘀咕:“一方蛮夷万里距,也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孔光听罢捋须笑道:“黄毛小子,知知,知知。《尚书大传》早记载,交趾以南,越裳氏。正逢周公居摄六年,制礼作乐,天下祥和。越裳氏以多重译语而献白雉,曰:道路悠远,音使通,故重重翻译而朝成王,以归周公。周公答道:德加焉,则君子飨其质;政施焉,则君子臣其,何以获此赐也?使又道:吾受命国黄耈,说意者中国圣乎?则盍往朝。周公便归功于王,称先王神致,白雉一只宜荐于宗庙。”
王莽起身与刺史朱辅亲斟茶水,又坐下俯身蔼问道:“那持节使者现在何处?”
朱辅忙答:“因路途遥远,疲马乏,使臣便托报知朝廷,但圣在朝辅政,越裳氏伯便亲奉舆帛于大朝贡奉。”
王莽听罢随口笑道:“三行,必师,择其善者而行,其善者而改。哪里会什圣……”
王莽折身与孔光、王舜及甄几商议,待众口一词,便又嘱咐朱辅道:“仨月期,事宜迟,着车骑大将军王舜、奉车都尉甄邯,明一早与你同去。甄邯护使者归国复命,王舜亲点羽林两千,护越裳氏伯于益州觐京。一路坎坷,望珍重!”
王舜、朱辅遂揖别而去。
寒薄冰,利锥悬檐。箕子坐上便辇赴天禄阁上学,只因驰道凝冻,风滑,便由侍中甄寻前引,绕金马紫房上了复道,一路向西北逶迤而去。但见廊外假山似削,怪石嶙峋,一带清流,自绝壁断崖泻于面前,冰凌声,风阵阵。过了涧口,豁然开朗,远远瞧见那飞楼空,雕甍绣槛。俯而视,则竹林倾,兽面衔吐,白果树杪,凌空穿云……
步辇在阁西紫房停滞下,箕子由侍中甄寻兜抱下,脚一落地,就扔给甄寻一狐白裘,露出了内里清素儒雅直裾青袍。箕子笑着揖别而去,留下了甄寻等俯恭送,直到那纶巾垂两条丝带飘逸于无形……
箕子趋入天禄阁内,在最尊严地方,与诸多博士相揖一礼,又举手加额拜过孔圣,便急急沿内廊一路小跑,直直看到抱厦上悬“芸馆”匾额,便学堂了。学堂门口立柱楹联:家余风月四时乐,大羹味读书。箕子侧身兢兢入内,见学堂前置十数降香黄檀木雕阁扇,对面暖阁,就杏坛讲堂。
孰料箕子刚一露头,就被讲郎扬雄瞅见,只见箕子牙关一咬,疾垂入内俯身揖礼,起罢又举手齐眉道:“学生迟,请夫子责罚!”
扬雄背手而立问:“所何事?”
箕子遂垂眉嗫嚅道:“只因驰道冰路滑,便上复道西绕椒房诸个宫,耽误了时辰。怵然戒,视止……”扬雄听罢扬袂斥道:“引以戒,罚立半,你且先过去站着!”
见箕子罚站在案几跟前,王临与刘棻尤幸灾乐祸,个个心中敞亮,晨读属逃课,若搁在自身上,手掌心非打出个气肚儿蛤蟆可。扬雄将简书丢箕子桌案,又蹀躞去结道:“适才省……省内传旨下,今暂……停兵书略,特意下密……密诏《手敕太子文》摹本。此太……太祖高皇帝临终遗训,今现身说法,训诫太……太子学重,学致用,方可平……治天下哇!”
扬雄见三都抻展书简,屏息以待,便又谆谆嘱咐道:“接上续,先跟读。”
箕子三忙应声称喏,“尧舜以天下与子而与他,此非惜天下,但子中立耳。好牛马尚惜,况天下耶?吾以尔元子,早立意,群臣咸称汝友四皓,吾所能致,而汝,可任大事也。今定汝嗣……”
待跟读完毕,扬雄又特意交待学子道:“高皇帝敕文言……言简意赅,朗朗上口,个中意懂便问,今务必熟……熟知其意,倒背如流。熟可与夫子试背,大司马午要亲……亲临芸馆,诸生可要努力了。”
《王莽撵刘秀是真的吗》第五十三章 得鱼望筌(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