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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一次把双臂环过去,搂住他劲瘦的腰。正待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了匆促的脚步声,一名近侍在得到许可之后,垂首上前禀道:“沈副将求见陛下。”卫今朝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个沈修竹!让他进来。”梅雪衣依旧搂着他,他轻轻拽了下她的胳膊,没拽动。他侧过小半幅俊脸:“王后,沈修竹要进来了。”她一动不动,懒声道:“怎么,昏君还要顾忌在臣子面前的形象吗?”他哑笑出声,不再管她,任她像一条无骨藤蔓挂在身上。在沈修竹踏入辇车之前,梅雪衣还是松了手,一本正经地坐在昏君的身旁。“陛下!”沈修竹满面急切,“金陵小世姬杀不得啊!臣愿以死相谏,求陛下收回成命!”看着他这副模样,梅雪衣不禁想起了卫今朝对沈氏一门的评价——忠臣良将。其实她也知道杀死赵润如实属不智。当然和昏君也不好谈什么智不智。如果赵润如死了,那么从今往后,再也无人会选择与卫国谈判,任何人举旗造反,都是师出有名。就算不谈将来只说现在,眼下若是杀了求和使者,那么金陵国再无退路,只能倾力一战——卫今朝打的是快准狠,深入敌国腹地,补给断绝,若金陵不惜一切代价,用血肉把这支卫国军队拖进泥沼的话,卫军早晚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梅雪衣托腮看着昏君。他微眯着眼睛,目光深邃难测:“赵润如必须死。”沈修竹疾疾把局势分析了一遍,他心急如焚,额头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晶亮的小汗珠。“你说的这些,孤都知道。”卫今朝转了转黑玉扳指,垂眸哑声道,“可是孤说,她必须死。”一字一顿。“陛下!”沈修竹重重叩首,“三思啊陛下!家父若在此地,定也会以死相谏啊陛下!”卫今朝用一根瘦长的手指点着额角,声线平平缓缓:“孤令定国公死守契殊边境,他若敢离开一步,孤便会取他人头——没他死谏的份。”沈修竹:“……”他忧心如焚,视线一转,落到了梅雪衣的身上。她正在一脸无所谓地吃浆果。“王后!劝劝陛下啊!”沈修竹咬牙道。梅雪衣抬头,漫不经心:“沈世子说得很有道理,照理说,金陵小世姬的确不应该杀。可是陛下是因为她冒犯了我而降罪于她,我若说情,岂不是令陛下寒心?在我心中,没有什么能比陛下开心更重要。”两个男人的目光微微错愕,都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卫今朝的唇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然后迅速抹平。他点点头,动了动手指:“既然王后也为她说情……如此,便留个全尸。重喜,把鸠酒交给沈世子,由沈世子来送她上路。”近侍重喜躬身上前,托盘上盛着一只精致的玉杯。沈修竹长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卫今朝。昏君眸色幽邃,居高临下,凝视他的眼睛:“沈世子若执意死谏,便自饮了罢。”嗓音低沉沙哑,气势沉沉,没有恶意没有怒气,只有对生杀予夺的淡漠。沈修竹倒抽了一口凉气,探出微颤的指尖,触到玉杯时,仿佛被冰冷的杯壁灼到了手。手指一弯,捏紧了杯。牙关不自觉地咬紧。很显然,哪怕他真的饮下这杯鸠酒,卫今朝还是会杀了金陵小世姬。这个昏君向来说一不二,在他兴建摘星台、朝暮宫的时候,沈修竹便亲眼见证了他是如何暴戾狠绝。卫国之所以还未大乱,只是因为这昏君运气实在是太好。为建高台而开山采石,竟连续挖出了好几处巨型的金玉富矿坑,有了这笔飞来横财,昏君非但可以放肆地大兴土木,还能轻徭减赋、修路搭桥引渠,如此一来,卫国百姓过得也比从前滋润了。百姓的诉求很简单,只要能过上好日子,管你什么昏君暴君。丰衣足食还能储下余粮,谁有那闲心去造反?哪个臣子想反昏君,底下的百姓第一个就不答应。沈修竹无奈地捏紧了手中的鸠杯,终是泄了一口气。罢罢罢,无论如何,也得给小世姬留个全尸。他疲惫地起身,正要告退,忽有一名小将领匆匆而来,单膝沉重地跪击地面。“禀陛下!金陵小世姬,不翼而飞!”卫今朝与梅雪衣很有默契地望向沈修竹。沈修竹面露无奈,急忙辩解:“不是臣,臣只有死谏之心,没有劫刑场的胆子。”那可是诛族的大罪。小将领继续禀道:“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无人员伤亡,亦无目击证人。人忽然便失踪了,属下百思不解。”
《偏执暴君今天病更重了 作者青花燃 晋 江完结》第2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