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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翁因了商贾出身的缘故,在这做官的亲家面前一向气短,躬身赔笑道“小老儿见识短浅,还请录事同我分说分说。”
江录事“啧”了一声“亲家翁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且问你,蔺家小郎得的什么病可是病得下不来床了”
赵老翁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江录事接着道“但凡还能下地,这举试就非去不可,你想想,高明府何等门庭,可是等闲人攀得上的现如今他亲自上你家的门,你道是为何”
赵老翁隐约猜到些,不过还是一脸困惑地摇头“这是为何”
江录事呲着牙笑道“亲家翁,论趁钱你是一把好手,这官府中的门道却不如我熟了。你可知道李使君”
“可是那新到任的大都督府长史李使君”
“还有哪个,”江录事睨了亲家一眼,“这李使君与前一任马使君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高明府第一回去都督府拜谒”
江录事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回来脸色便不好,带去的几只盒子原封不动又带了回来。”
赵老翁略一想便明白了,高县令在前任马使君跟前颇为得脸,新长官上任,去拜山头却碰了钉子,自然忐忑。
“李使君出身陇西李氏,乃是神武十三年进士科甲第,从来廉洁奉公,勤政爱民,轻财重义,钱帛财货等闲不看在眼里。”
赵老翁听明白了,这位使君门第高,不差钱,志不在此,但是这和他外孙又有什么干系
“使君雅好诗赋,惜才重士,为朝廷招贤纳士不遗余力,”江录事道,“如今使君刚走马上任,恰逢圣上下诏开神童科,可不正中下怀”
赵老翁疑惑“这童子举难不成比进士还厉害”
江录事头一撇“有没有进士厉害我是不知,可进士年年有,这童子举一甲子一回,你说哪个惹眼”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朝廷举贤纳才是大功一件,若是令外孙一举得中,不也是给使君长脸给咱们明府长脸”
赵老翁听得后背上冷汗直冒“这那小子实是病了,中举是断断中不了的”
“取不中倒也罢了,”江录事往后一仰,惬意地靠在隐几上,“可你昨日应承得好好的,今日便翻悔,这让明府如何作想”
“再一个,凭你一张嘴就说病了,岂能作数高明府自然要遣大夫来看,故而我才问你,贤外孙的病究竟如何了。”
“这”赵老翁与儿子对视一眼。
赵四郎微微摇头,赵老翁便把话咽了回去。
江录事嗤笑一声,倾身上前“这事按理我不该说,因是自家人,才同你透句实话,这阵子时疫,招福寺病坊药材告罄,明府话里话外提了你家我言尽于此,你自家掂量着罢。”
录事虽是流外官,可好歹也是食官禄的,为了这门亲事,江录事没少受同僚们明里暗里的讥讽,这回因着蔺七郎的缘故,连带着他也得了高明府几个青眼,谁知这家人不识抬举,真个是粪土之墙不可圬。
赵老翁忙说“容我们回去再合计合计”
父子俩辞别了江录事,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赵四郎掩上房门道“阿耶,上回收来的那批桂枝和甘草在库中堆了快五年了。”
赵老翁如何不明白儿子的意思,病坊专收治贫苦无依之人,药材、资费都由各县供给,这样的大宗采买如何估价全由县令做主,只需把下等的估作中等,便是数百贯的出入。即便以实价收去,也好过堆在库里霉走效。
“可外孙变成了这样,如何应考”
赵四郎沉吟道“儿子有一计,只是不敢说。”
“此地并无旁人,你说便是。”
“外甥女与外甥模样有七八成相似,莫如”
赵老翁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冒名顶替,叫人识破可是要下狱问罪的再说柔娘不曾正经读过一天书,如何能考中”
“要的便是这考不中,”赵四郎胸有成竹,“阿耶你想,十一月进京考省试,放榜已是二月初,待消息传回州县,都入三月了,病坊的药材早已采买完。考试本就没有必中的道理,莫非堂堂大都督府长史和县令还能与个童子计较还能寻我等错处考中了反倒不好办,朝廷给了出身,万一再露出马脚,那可就是欺君了。”
赵老翁想通了其中关节,拊掌大笑“我儿想得周全”
随即叹道“可惜咱们这家世吃了亏,否则以我儿的智算,举个明经、进士又有何难阿耶又何必指望一个外姓”
赵四郎自谦几句,又说“外甥的病,刘大夫是知道底细的”
《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全诗》第4章 骑虎(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