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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真的,海若,你一定要等我过来。”年连强调说。
她其实想过拉着黎海若一块过去,可是何少也在那边,不知为什么,她总隐隐觉得黎海若不愿见到他们,不管段逸凡还是何少,甚至是她自己。
她一面想着一面加快脚步,见到何少的时候,只说了还有急事,嘱咐了两句,掉头就往回赶,年母叹了声:“疯丫头。”
何少也不好多问,只能带着年母先行离开。
回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黎海若就站在原地,年连松了口气。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年连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过去,同黎海若说起话来。她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甚至回身藏到他们视线以外的地方。
这是在干什么?躲在墙角,年连都不禁自问。
那男人穿着白大褂,一看便知是医生。年连对于黎海若来医院本就疑惑,眼下更加疑惑。
两人谈了一会儿,看黎海若的样子很是心不在焉,好像时不时地东张西望。过了一阵,那男人离开了。眼见黎海若也有要走的趋势,年连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
转暖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帘,肆无忌惮地洒透了整个空间,手里捧着的书被照得通透,竟是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了。门外渐渐有了嘈杂声和人声,段逸凡把脸埋在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些天,段老先生一直起得很晚,医生开得安眠药的确有效,他似乎终于可以睡得踏实了。
抬头见段逸凡停在门边,便开口道:“快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然后又转身对旁人吩咐道,“开饭吧。”
段逸凡愣了片刻,走了过去。
近日的饮食都极清淡,段逸凡难得地毫无抱怨,他夹起一块白豆腐放到碗里,视线落在碗前,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段老先生照例是不高兴:“都说了我没事,一个个成天的都来问东问西,啰嗦。”
“逸凡也是关心你老爷子,还嘴硬。”漂亮的太太笑道。
段老先生嘴里轻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说话,只夹了一筷子空心菜落到段逸凡碗里。
段逸凡“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有的时候,这对父子的相处真令人费解。
段老先生心底其实非常欣慰,儿子能够回到自己身边,尽管是因为自己身体愈发不好了才回来,但是这样不是更能说明问题么。于是这一次,他决心要试着平和一点,不去强迫他,当然他的想法还是没有变,真正实施起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饭后,段老先生坐在沙发上看报,他很快地略了一遍,烦躁地把报纸翻地哗哗响,他瞪着报纸像是瞪着仇人一般,手臂渐渐不知不觉地直伸着,头也微向后仰,眉头微皱,微眯着眼睛。段逸凡静静起身离开。
隔了一会儿,感觉桌上“嗒”一声响,段老先生放下报纸,只见上面放着他灰褐色的老花镜,转眼看段逸凡,只见他神色自若地看报纸,段老先生轻哼了一声,放下报纸,拄着拐杖上了楼。
段逸凡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有点难过,他好像是真的老了。
兀自发了一会儿愣,实在闲坐不下去,取了外套,出门了。
漫无目的到处走,吹着风。b城的天气很是奇怪,仿佛无论哪个季节总能碰到大风天。从前黎海若在风里走得脚步不稳,总说这风能把人卷上天去。他想着笑了一下,忽然就凝固在嘴边。
随手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包烟来,迎着风点了一根,呛人得很,复又熄灭。
他找了半天,才发现手机落在了家里。四处看了看,有一处公共电话亭。这种公共电话亭仿佛已经很久没人用了,贴满了广告单以及寥寥几笔黑色碳素笔迹,xxx是我一生挚爱的傻话。
他好不容易翻找出硬币来,投了进去,等到长音后开始拨号。等待响起熟悉的女声:“您拨的用户已关机……”他挂断电话,仿佛才心安理得,继续走。
他的影子在前面,像被风拉扯得凌乱,风大太阳大,身上有些微的热度,扬头看了看天,竟然是一片湛蓝,奇怪无比的天气。他回身,周遭熟悉的建筑,像是瞬间陌生起来,段逸凡有那么短暂的不知所措,就像是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他注意到一个身影停在路边,带着米白色围巾,直直地站立着等待红灯。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茫然,直到她转过脸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彻底地失望,哦不,再一次彻底地失望。
“年年,这个问题很好解释,有的人就是天生不能在一起的。好比,有的人生来就不能吹空调,因为冷风和密闭的空间会让他呕吐难受;有的人不能吃胡豆,因为我们的平常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有的人不能吃肠,因为会让他大脚趾半夜疼,甚至还有人一吃巧克力就会发烧。看上去都很难理解,不可思议,对吧,可是这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你就是想说你不能和段逸凡在一起?”
“是,不全是,一部分是吧,我和他不合适,个性不合的确很可笑,可是同样真实存在,我不能给他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相信我,在这一点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年连坐在车里想着黎海若刚才说过的话,无力的感觉弥漫开来,她有种无力,对黎海若,仿佛使劲力气最后也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感觉她说的全是真话,可是全不能构成她所有行为的理由。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她,最终她也没有留下什么有效的联系方式或者任何见面的许诺,敷衍式的都没有,真像她的作风。
《年少时间》第4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