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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听完始末,道“我曾听人言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卢叔与卢姨舐犊情深,为了三个儿郎几欲费尽心血、耗尽心力。”
沈拓又掏出草编蜈蚣给何栖,道“这是阿存给阿娣的赔礼。”
何栖伸出纤白的手指捏着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乍一,甚是吓人的草编蜈蚣,十分为难“阿娣下午被吓得可怜,好不容易才收了眼泪,把这交与她,又要吓她一遭。若不交与她,却是阿存的心意,你我总不好弃在一边,不与转交。”
沈拓笑道“这是临水街老歪头的手艺,他岁老,久不动手编草虫,阿存也不知怎么得来的,当是宝贝收着,连小二小三都不曾给,不曾想,因着心中内疚,倒给了阿娣。”
何栖揶揄道“好难得的心意。”
沈拓大笑“阿娣许不怕草虫。”
何栖拿手帕包了草编蜈蚣,道“我替他拿去给阿娣,与她明说是蜈蚣,她不敢,连同帕子收在一边便好。”
阿娣正在自己屋中,趿着鞋,拿湿布擦席子,贪些凉意,忙好后,又将头上新得的绒花小心取下,仔细收在匣子中,拿了一把蒲扇边扇风边数匣子里各种零碎,头花、碎布、抵针、彩线、一点的碎银。阿娣数了几遍,乐得弯了眼自己好生富裕,匣子里的事物一日比一日多,快要装满。
何栖来寻,阿娣脸上的笑意都还没退下,跳下床,啪嗒啪嗒跑来开了门,笑问“娘子找我,可有什么吩咐”
何栖将帕子对角系了一个小包袱,对她道“白日卢家大郎惹哭了你,自知不对,惦念着要与你赔礼。只是,他是个傻了,竟要送草编的蜈蚣给你。”
阿娣瞪着何栖手里软膨膨的白色布团,实难想象,里面包着狰狞恐怖之物。欲待不要,又似辜负他人的心意,要她接手,心里又怕。左右为难之下,眼里浸出泪意,可怜巴巴地着何栖。
何栖玲珑剔透,笑着道“阿娣连着手帕收好,也不必打开细。”
阿娣迟疑道“我怎好连娘子的手帕都收下。”
何栖道“不块一块细布手帕,也不曾绣了什么细致的花草,不值什么。”
阿娣这才红着脸收下,捏捏手帕,里面依稀是条毒虫,又是怕又是惊奇,等何栖走好,托着手帕在手中半晌,终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抖着手解开帕子,一条半掌长的蜈蚣露了出来,凶相毕露,似要活过来。
阿娣惊骇之下,忙不迭甩手将草编蜈蚣扔到了帐中角落,扔后又抽抽鼻子,想着虽吓人,却是难得之物。忍着害怕,颤抖着找回蜈蚣,仍旧拿帕子包好,边哭边将它收进了匣子里。
晚上睡在帐中,做了一晚的恶梦,总疑草虫活过来,爬到了自己身上。
隔日,何栖她红红的眼眶,道“阿娣害怕,我让大郎还与卢大可好”
阿娣想了想,终是摇头拒绝,道“巴巴还回去,似是削人的脸面。”
何秀才得知后,呵呵一笑,放下道“阿娣编个虫笼,将那草编蜈蚣关进去。纵使活过来,也爬不出来。”
阿娣转忧为喜,片了细竹篾,编了两个小虫笼,一个自留,一个送与了卢大。一本正经对沈拓道“郎主让卢家郎君捉了虫,关笼子里,不然跑出去,咬人一口,可是要吃官司的。”
卢大捧着虫笼,挠头抱怨,道“沈叔,你家的丫头定是个傻的。我捉的虫,有毒的卖与了药铺,没毒的进了肚子,虫笼有个甚用”
沈拓拍拍他的肩,道“你不傻,聪明得紧。”
卢大当了真,得意笑道“虽比不得读认字的小郎君,自认不是蠢的,沈叔雇了我去船上,大可放一百个心。”
卢娘子愁肠百结这榆木的脑袋,哪怕日后娶了娘子,也拉拢不住。
何栖坐在案前,仿照着路引将陈据等人的样貌、身份、来历另记了一份,翻出一个扁匣装好,又写了一封信,交与沈拓,道“大郎送去与明府过目,我们所雇之人,有名有姓,知根知底,有过有往,一一可以细查,明府若是不放心,大可翻了户籍比对。”
沈拓将扁匣揣在怀里,见何栖长眉微锁,问道“阿圆心里有事”
何栖道“我喜方娘子,她是女中的丈夫,以她之能,做船上的杂事定不是什么难事,陈家哥哥等人也颇服她。只是,她是女娘,终有不便之处,明府是个谨慎之人,怕不是肯用她。”
沈拓道“纵是不成,又与娘子什么相干方娘子要是心存怨气,娘子不必与她来往。”
何栖笑道“方娘子不是这等人,我信她。”
她言之凿凿,竟是极信方娘子,不过数日,已是倾心相对。沈拓很不是滋味,醋到“才几日,阿圆倒把心掏了出来。”
何栖听他语气不对,又脸色有异,笑问“这是怎么说”
《掌欢 冬天的柳叶》104 第一百零四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