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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瑟尔琳推过来的那张纸上的字迹相当潦草,用的还是一种很古老拗口的语言,具体表现为很多意思都须用一个复杂的长句来描述,偏偏这长句的专一性还很强,不能再拆开重组使用。
……以至于这种语言的单词数目极多,读起来也很困难,工匠匆匆扫了一眼,以疑惑的视线看向优瑟尔琳。
“一点……心意,”优瑟尔琳微笑,“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份礼物,当然,应该不是现在。”
工匠不打算理会这种谜语样式的表达,转身就要走,谁知优瑟尔琳忽而又叫住了他。
“带上这个吧,”优瑟尔琳脸上红晕未褪,眼睫半垂,仿佛很不敢看工匠似的,轻声道,“我听说你现在经常在海上,只是因为……”
因为首席的要求才来米卡公国。
“抱歉,”她不说下去,她又微笑,“商船货船我也待过,不太舒服,所以给你研了点香料,希望你会喜欢。另一份是送给纪评先生的,我选了一般不会出错的花香。”
仗着工匠大概率不会再出手,她上前一步,将距离拉近:“你现在往之前那处小花园赶,应当能正好遇上泽西卡和小塔。小塔能帮你读出来那张纸的内容的,我保证。”
她的声音仿佛掺着几分叹息,如同自言自语。
“虽然之前听舒温夫人聊过,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说,怎么会有人,能那么精准的预判到什么地方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以玩笑似的低语收尾。
“算命?嗯,计算命运。命运教会的人真该对这种行径表以严厉谴责。”
……
泽西卡也在想着类似的事情。
他后退了一步,僵硬扯出一个惶恐不安的笑脸,尝试用孩子专属的乖顺来糊弄眼前这些人,以一种颤抖的、勉强的声线:“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他坐在地上,手肘撑着地面,身子略略后仰,像是被吓的语无伦次:“我只是、只是听说大公的花园开放,我很想看看,所以才会来,没想到那里会……您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居然敢纵火!”
说实话,这不是最正确的反应。正确的反应一个是爬过去拽住随便谁的裤脚,然后痛哭流涕表示和自己没关系、求老爷明察。
但泽西卡真放不下这个身段。
他面前是生命教会的人,一男一女,都穿着丝绸制的外袍,佩戴有对应梯队的神徽,应该一个是教会直属的第六梯队,一个是编外第五梯队……这倒不是靠感应出来的。
而是教会内部往往有严格的晋升制度,其中又以生命教会最为严苛,会以等级、地位规定衣服的细节。
虽然自己还没有步入非凡行列,但泽西卡由衷的觉得……天呐。多久没见到这么低梯队的人了?曾经在真理高塔为他授课的所有老师,最低也是第三梯队,等他离开并为自己寻找合适的庇护后,又接二连三撞上不少事,更与普通人无缘了。
泽西卡感动的想掉眼泪,可惜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眼前这两位显然认识他,对他的浮夸表现无动于衷,只以一种真诚的态度向他表达善意,大概意思就是生命教会无意通缉他,只是需要给贵族一个交代……
于是泽西卡又想到了自己是以疑似真理高塔十二席之一的身份在生命教会备案的。
他安静听着这两个人说话,视线无声注视着某个地方,然后笑道:“好啊,我理解教会的难处。”
话音未落,眼前的两个人已瞬息塌陷成一滩掺杂着白骨的肉泥,苍白的骨头杂七杂八的插在里面——这一幕极具有冲击力,好在泽西卡心理接受能力很强。
泽西卡正要站起来向玛瑙表示感谢,忽而心头直觉一现,他下意识就地一个翻滚侧过几个身位,再回头时,看见郁郁葱葱的春笋拔地而起,尖端凛冽若刃尖。围拢着簇拥它的小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就知道。
生命教会损失惨重,又好不容易抓到点蛛丝马迹,还正好能翻一翻以前的旧账,能派在花园旁边一直盯着的,怎么可能只有个第六梯队和第五梯队,领队的肯定能有第四梯队。
……其实生命教会的人最难缠了。
战斗力不可思议的强,无论你在哪里,水面也好陆上也罢,只要能长出来东西,那这些东西就都会成为他们攻击的手段。
泽西卡撑着地面坐直身子,感觉手臂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开他的皮肉,如同积蓄许久的种子破开土壤那样。
小塔缩在他怀里装死。
四下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泽西卡甚至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生无可恋地抱紧怀里的书,寄希望于己方明显很厉害的玛瑙。
他低下眼睛,不打算细看,一失去视力的搜寻,些微动静开始在耳边放大,比如巨大的生物蠕动着在地面上游走,过长的触手轻而易举就能将一个人卷起、碾碎。
泽西卡忽而在此刻,再次深刻体会到了纪评先生那句提醒的真正含义。
彼时青年神情温和,和他说,路上小心。
《旧日之上群星之下是什么意思》第171章 路上小心(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