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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罗拉仰起头,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她放下浓汤,跳下餐桌,皮革材质的尖头鞋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然后又踩上光滑的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空荡荡的餐厅里,空间被无限拉长,声音传向遥远的地方,像是不会回头的旅鸟。
芙罗拉张了张嘴,唤道:“亚杰森?”
没人能回应她的询问,似有若无流转着的微光在执牧的体表闪烁,芙罗拉伸出手,从执牧身上拽下来一截金黄的麦穗,麦穗的尖端开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麦穗生机勃勃,令人想到诗人歌颂过的丰收与放牧,人们在金色的阳光下祝祷着神明的伟大,满怀喜悦的收获一年辛劳的成果——金色、汗水、微笑、收获共同构成炫耀功绩的勋章,被随行的画师详细绘下,挂在皇宫的长廊上。
这是应当庆祝的事情吗?芙罗拉不明白。
她打量着手里的麦穗,只看见亚杰森身上长出越来越多的麦穗,还有沉甸甸的葡萄、红彤彤的水果……是应当庆祝的吧?这和她曾在画上书上见过的丰收景象毫无差别,唯一少的只有庆贺收获的人。
还有哪里不一样?芙罗拉有些怔忪的想……长出果实的是泥土,泥土是什么样的?老师是怎样教导她的?泥土是松软的、是可以供植物扎根的……那就是人的血肉,努力供给养料?
她已经走到了门前。
身后是盯着她看的眼睛,那些漂亮的、红玉髓一样的眼睛,总会乖顺无害的看着她,就像是大哥哥曾经送给她的宠物那样,就像是她曾在花园里、在各种地方看见的奇形怪状的东西那样。
妈妈和她有过约定,爸爸和她有过约定,他们说那是独属于自己和他们的小秘密,秘密是不该被戳破的,应该永远永远隐藏下去,所以芙罗拉谨守约定,很少主动和别人提及。
但路易斯不是别人,管家也不是别人,她可以请他们来庆祝收获与丰饶,就当是提前过一个,小的收牧日?
她从未参加过收牧日,有些羡慕收牧日的热闹。
门被打开,管家正等在外面,他先打了招呼,视线往芙罗拉身后移去,并未看见亚杰森执牧,有些奇怪,问道:“执牧大人还在里面?”
芙罗拉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对,他身上长了麦穗,长了水果,还长了……不知名的杂草小花。我报不出来名字,对不起,是我学习的课程还不够充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芙罗拉神情歉意又无辜,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不知道而感到不安。
管家只能猜测是芙罗拉又犯了病,隐晦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同样面露困惑的侍者们离开,然后才慈祥扯出一个微笑,尝试纠正:“您说笑了,人身上怎么能长麦穗呢?”
“人身上为什么不能长?”芙罗拉反问他,疑惑道,“我见过的,我曾经见过……血肉就是最好的土壤。”
……
现在已经很晚了,最后一丝霞彩堪堪挂在天幕边沿,不甚明亮的星光温柔洒落,纪评靠着呓语的提醒,成功混进了易林尔斯府邸。
府里万籁俱寂,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声,连杂七杂八的虫子叫都没有。纪评翻过墙,落在草地上,才走几步,忽而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是一枚黑色鳞片。
他驻足看了须臾,还是没有主动找事,顺着呓语的指示朝前走,穿过白天浪漫晚上惨凄的小花园,沿路歪七扭八倒了不少玩偶……木制陶制什么样的都有,歪歪斜斜的五官努力微笑,给人一种荒谬的滑稽之感。
这是……
“‘污秽’外泄,没控制住。”
这声音出现的实在是太形如鬼魅,纪评顿了顿才望向声音来源,看见莱尔站在交错的阴影里,怀里正抱着一堆玩偶。
“你怎么来了,”莱尔慢悠悠走近,“我猜猜,生命教会请你来的?还是命运教会?再不然大皇子?”
这都是什么无厘头的猜测。纪评叹道:“我闲不住,睡不着,想出来走走,不可以吗。”
真正原因当然是邪神再次友情上线。
他转移话题:“没控制住?你没能控制住?”
“如果真想控制的话肯定有办法,”莱尔叹着气把玩偶一个接一个的摆正,“问题是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控制不住的。”
他笑道:“我怕我今天才控制住,明天教会的主教就要亲自登门拜访,和我探讨虔诚的信仰究竟是什么、又应当怎样做、怎样表现了。”
纪评没接话,他低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玩偶:“……泽西卡?”
说实话要认出来不太容易,因为这些玩偶长的并不精细,丑的一模一样,五官倾斜的角度也很统一,但谁让泽西卡还是个孩子呢。个矮玩偶也小,混在一群里很凸出。
“嗯,是他,我说了嘛,除了我,易林尔斯全遭殃啦。可惜路易斯不在……哦,我知道他在灰巷出事了,谢谢你救了他,为表感谢,我把小塔送给你怎么样?”
纪评无言须臾:“这听起来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不相信你会真送。”
“哈——”莱尔笑起来,“好吧,能控制住这个级别污秽的至少也要第二梯队,而目前墨格的第二梯队,要么是教会的,要么就是教会登记在册的。剩下来的,嗯,没登记都有各自的缘由嘛。”
他理好玩偶,直起身:“只有晚上会这样。白天的时候,这里会恢复原样,收牧日没几天了,教会一贯的行事风格是求稳,估计会等到收牧日结束再来处理。”
纪评重复了一遍:“只有晚上会这样?”
《旧日之主是什么》第70章 甜点(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