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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晏倾君向来遇事镇定,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因此,这点小事,晏倾君不过一脚将晏卿踹下榻了。
她拍了拍略受惊吓的胸口,仰首看了看滚在地上的晏卿。第一反应是她居然把晏卿一脚踹下榻了!第二反应是她终于把晏卿踹下榻了!第三反应是她怎么会把晏卿踹下榻了?
显然晏倾君是睡得有点糊涂了,最后的反应才是她正常状态下该有的反应。晏卿向来眠浅,又内力高深,稍稍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二人从东昭到南临的途中,在马车上晏倾君无数次伺机将他踢下那方小榻,没有一次得逞的……
晏倾君猛然想起昨日她刺过他的一刀,那之后事态紧急,定然没时间清理伤口,昨夜他还冒雨去接她,又带着她去碧海湖,那伤口,莫不是整日都未清理?
思及此,晏倾君忙从榻上起来,用力推开晏卿的身子。
“公主?”
外间传来一声试探的轻唤,晏倾君料到自己刚刚晏卿滚落榻下的声音太大,微微咳嗽两声后柔声答道:“昨日太过劳累,今日不太舒服,若无要事,莫要叨扰本宫。”
虽然昨夜她说会给选婿者一个交代,可那是因为白玄景急匆匆地去了殊家,三大长老无首,状况又太过突然,才让她钻了个空子出了出风头。今日白玄景定不会不闻不问。尽管三大长老已经收监,朝中百官必然还有白玄景的势力,与其她主动出面,还不如等着看白玄景是何态度,有何动作。
那宫女领命退下,晏倾君才看向晏卿背上昨日被她刺的一刀。
刀伤很深,用内力抑制过血液外流,因此流的血看起来并不多,可是若不严重,晏卿怎会浑身发烫?晏倾君轻手轻脚地找到一把剪刀,将晏卿背上的衣衫剪开一大半,禁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背上的伤,不仅仅是刀伤……除了暗红色的刀伤边渗出血脓来,背上大片受损的皮肉还未愈合,淋过雨的原因,伤口明显的肿胀,纵横交错很是狰狞。
那日他们被白玄景的人刺杀,掉下悬崖时,晏卿翻身让自己的背先着地……晏倾君耳边好似突然响起那一声闷响,昨日她刺入晏卿后背的那一刀,血肉崩裂的声音,更是清晰地在耳边来回。
“心疼了?”晏卿竟是醒着的,见晏倾君半天没有动作,半睁了双眼。
晏倾君坐在地上,看着狰狞的伤口有些无措。
他们到南临也大半月了,可这伤竟还未好……上次她与他逢场作戏时,还见他脱去了衣裳,却未想过去看他背上的伤,昨夜那么大的雨,她不想回宫,他便带着她冒雨到碧海湖,也根本没想到他身上还有伤。
突然地,晏倾君有那么一丁点儿内疚。毕竟这惨不忍睹的背,最大的伤口是为了救她,最深的伤口是她亲手刺下,而她似乎把晏卿想成了“非人”,永远忽略他身上的伤。
“你怎么不上药?”晏倾君低声问了一句,手摸向他的腰间,她知道那里他放了许多伤药毒药解药。
晏卿扭过脑袋,看着她轻笑,“你给自己的背上药试试看?”
晏倾君看到那笑容里的揶揄,却不恼,干笑了两声,老实地给晏卿收拾伤口,上药。背后空门是习武人的大忌,晏卿无法亲自给自己上药,自不会毫无防备地交给外人看伤上药。
外人,那她……
晏倾君不明白自己此时怎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摇了摇脑袋,掐了自己一把,老老实实上药。
“你打算让我躺在地上上药?”晏卿低笑,晏倾君这才反应过来,佯装着不甘心道,“那就姑且让你躺躺我的榻。”
晏卿自行起身,上半身的衣服下滑,露出大半个肩膀,再躺下时,黑发在素白的绣花褥子上散开,丝丝缕缕,若是忽略背上可怖的伤口,这场景……还是挺香艳的。
晏倾君再掐了自己一把,收回那些胡思乱想,坐在榻上,给晏卿上药。
“还差黄律……”晏卿突然转首看住晏倾君,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黑亮的眼里,那眼神更是油滑得很,“要医好殊言的病,还缺黄律。”
“与我无关。”晏倾君冷声回答。
“啧……真是没良心。”晏卿笑眯眯道,“殊言身有重病,在极度阴寒的地方才可减缓病情,推迟死亡时间。每年苦练内力,支撑他在外生存两个月。此次他为了你……”
“你信这世上会有单纯为了我的人?”晏倾君嗤笑。
晏卿的话咽了下去,无奈地扬了扬眉头,转了话题,“黄律为‘五色’之花,尤为娇贵,因此一直被贡月供奉在月神山上,若是离了原来的环境,恐怕会迅速枯萎。因此殊言必然会带着蓝染绿倚红韵黑煞去贡月,而师父……不会轻易将朝廷拱手相让,自然是留在南临与你我对峙。”
晏倾君凝神听着,这南临,与其说是白家的朝廷,殊家的朝廷,不如说是白子洲的朝廷!当年白子洲一举覆灭,整个小岛上未找到一个活口,白氏就此消失在这片大陆。但凭着白氏的能耐,怎可能无一生还?这些日子她暗暗观察,三大长老是白子洲的人自不多说,朝中官员,恐怕也有许多被白玄景偷梁换柱,无声无息地换成了自己人。
所以他为了白子洲后裔,也不会让她和晏卿轻易掌权。
“那老头子,你斗不过?”晏倾君斜睨着他。
“公主重病在身,准驸马怎能不为黄律尽心尽力?”晏卿笑容暧昧。
“那身染重病的公主,怎么能留在宫中看着黄律枯萎而等死?”晏倾君笑得乖巧。
《倾国倾天下讲的是啥》第12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