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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将元安说红了脸,十余年来头一回在陆晟面前磕磕巴巴讲不出话来,他一挥手,“去吧。”元安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亡一般退出偏殿。
一出来,周英莲还好心问:“元公公,谈得如何?”
元安道:“圣上令我留守旧都。”
周英莲神色一僵,低头叹了口气,“也罢,圣上到底是离不得元公公的。”
这到底,他的愿望落空,白欢喜一场了。
山上风大,入夜后风吹树影,一面沙沙响,一面左摇右晃在窗前落影,又因昨日伏尸千里、血流成河,更多几分阴森诡秘,那山风呼啸,若侧耳去听,仿佛能听见孤魂野鬼呜呜咽咽的哭声。
青青心里装着事,吃不下睡不着,等陆晟回来时,她一本书从头翻到尾,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陆晟手头上还有奏报未批复,到了屋子里也就坐在她对面罗汉床上,一张小桌铺满了各地来的奏章密报,他提起笔来凝神查阅,自进门起便一个字也不与她说,全然无声无息。
她心中忐忑,故意将书页翻得哗啦啦响。
陆晟笔下不停,只抬起眼皮瞄她一眼,复又垂下眼去看西南局势。青青眼瞧着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心里就不痛快,也不知怎么的,胸口一阵一阵拱火,倒像是有人催着她发脾气,一甩手“啪”一声把书摔在小桌上,绷着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拧着眉毛就等他抬头。
陆晟仍是慢悠悠的,好歹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把细长的狼毫笔搁下,自顾自再读一遍朱批,觉着妥当了,才慢条斯理地抬头看她,“原太医与朕说,女人怀了孩子脾气要坏些,朕还不信,如今是……眼见为实了。说吧,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娘娘惹得发这么大火气?”
陆晟这个人,如不是他已然是皇帝,青青简直要把天下第一会吵架的名头封给他。她原本气势十足,竟就让他这么明知故问的一句话全拆散了,现如今恹得很,憋着嘴窝着火开口,“我怎没听见元安的消息。”
陆晟皱眉,很是纳闷模样,“他是奴你是主,你要听他的消息做什么?有事,召来问即可。”
又是明知故问,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实在惹人恨。青青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问他死了没!”
她语调拔高,清晰地穿到墙外周英莲耳朵里,把外头一圈伺候的人吓个够呛。
陆晟看着她,方才一点点笑容也收敛起来,全然是个冷肃模样。
青青的气焰瞬时便散了个干干净净,她自小的教养,绝不允许她这样高声又尖刻,讲的又都是皇家最忌讳的字句,即便从前在隆庆面前她也绝没有如此放肆过,眼见陆晟面孔冷凝,她一时间竟后悔起来,再是如何,她也不该如市井泼妇一般丢了自己个的脸面。
陆晟好半晌没开口,料想是酿着大怒,但谁知他看她一会儿便又笑开了,伸手捏一捏她脸颊,“你这狗脾气,火气大,胆子小,说错了话自己害怕,还偏要说。记吃不记打!”最后一下手头使力,捏得她叫疼,忙不迭往窗下躲。
“罢了,朕长你几岁,合该抽空教教你如何算计人。”他合上奏章,当真打算关门授课,“白日里你故意挑拨,无非是想借朕的手处理元安,但拐个弯儿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朕不会对有功之人动手,以免寒了人心,你这一面打一面拉,实在矛盾得很。下一回要动手前,自己个儿先把决心立定,优柔寡断终究难成大事。”
“我……你猜错了,我就是要他的命,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嘴硬。”陆晟拿朱笔点一点她眉心,给她眉心多添一抹红,趁着姑娘家白玉无瑕的脸庞,娇俏中透出些浑然天成毫不伪作的媚意来,不经意间一个嗔怒眼神,更将粉红添做朱红,艳得不可方物,似春日里丹红花烧成一团火,能将男人的心都燃尽了。
陆晟放下笔,走到她身前来,捏住小妮子滑腻腻的下巴,令天下第一等的殊丽颜色尽展眼底,他左右看一看,淡笑道:“这一看,倒真像是观音下凡了。”
“我哪是什么观音。”
青青抬手推他,却被他一把攥住了腕子往身前带,“确不是观音,是山上修了千年的妖精,化了观音的形,来诱惑山中枯坐修行的僧人。”
他声音素来低沉,不往下压已有蛊惑之意,眼下故意在她耳边说,更仿佛磨得人心都痒起来。
她红了脸,扭着身子挣扎,“你……菩萨你也敢说,你%你好不要脸。”
“没礼貌,什么你你我我的,叫声好的来。”
“四……四叔……”一声娇软欲滴的四叔,令他体内的血都沸起来,一低头攫住红唇,带着茶香的舌头钻进去,缠紧了她的,大约是这些天素得久了,当下便很不等将她一口吞了,连她舌尖上一点云枣糕的甜,都仿佛吃不够一般,吮了又吮,吸了又吸,将她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分不清何时何地,只晓得一睁眼她已然被陆晟挪到床上,那位前一刻仍在教训她“做人做事大道理的”老夫子,现下正一边吻着她,一边拆她的衣裳。
《青青河畔草》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