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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内部对刘琮不满的人其实很多,蔡兴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蔡瑁的长子,年方二十许,如今在荆州军中任骑都尉,其实不过是虚职而已。别说和刘琮相比,就是比起文岱、黄射等人也远远不如。
本来按照蔡瑁的想法,是打算让蔡兴去水军中历练一番的。旁的不说,夏口水军、柴桑水军中有不少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将校,让蔡兴去水军捞些战功,日后也好更进一步。谁知道蔡兴去柴桑待了没几天,便溜了回来。
蔡瑁问起缘故,他便一个劲的抱怨,说什么受人排挤,甘宁处处针对自己,总之打死也不去水军了。
甘宁性格暴烈,蔡瑁之前也曾听张允、黄射等人说起过,但要说他会针对自己的儿子故意找事,那定然不会。基于对蔡兴的了解,蔡瑁断定,儿子肯定是吃不了苦,这才当了逃兵。
蔡瑁家在汉江之中的蔡洲上,屋宇华丽,四墙皆以青石结角。家中婢妾数百人,别业四五十处。蔡兴自小就是蜜罐里泡大的,对每日都要操练,甚至动辄就要责罚的水军生活自然深恶痛绝,可他偏偏继承了蔡瑁骄豪自矜的性格,觉得以蔡家如今的权势,自己未尝不能独领一军,哪怕镇守一方也是应该的。
刘琮年纪轻轻的,便当上了南阳太守,自己为何不能?若不是有自家支持,那刘表能当上荆州牧?
不过这些话,蔡兴还不敢当着姑姑的面说。
“兴儿既不愿在水军,何不去南阳?”蔡氏对这个侄儿谈不上有多少好感,但为了蔡家的未来,让他去和刘琮亲近自然是好的。她虽是妇道人家,但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倒也有几分见识,这其中自然也有刘表的缘故。
蔡兴对于姑姑的一片苦心却不以为然,暗自撇了下嘴,说道:“去南阳做什么?”
到底是亲侄子,蔡氏见他梗着脖子双眼圆睁的模样,倒也不以为忤,只是觉得这孩子如今大了,再也不似小时候那么活泼可喜。
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蔡氏又说道:“你如今也渐大了,日后该做什么,也当早日有个打算。你父亲让你去水军中历练,你嫌弃辛苦也还罢了,可总这么不务实事,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蔡兴被她教训的很是烦躁,可又不敢当面顶撞,只得垂下脑袋闷闷的应了。面前的酒菜也仿佛没了香味,食之味同嚼蜡。
“姑姑让你去南阳,自然也是为了你好。”蔡氏见状,语重心长的道:“琮儿能有今日之成就,绝非侥幸。他从前也和你一样,甚至还要浑闹些,可自从那年坠马之后,便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这些年做出多少惊人之事!你以后去了南阳,可要多向他请教,莫要自视过高。”
你让我去我便去吗?蔡兴心中暗自嘀咕,对于刘琮越发恼恨。不过是仗着身份,收拢了几个趋炎附势之徒罢了。若要是换做了我,未必就会比他差!
而且听说有不少人对他,可是颇多怨言呢。
蔡氏见他低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样子,少不得又拿刘琮举例,说他像你这般岁数时,仅仅带了两个人便在荆州游历了一年,回来后还带了近百部曲,剿山贼灭水匪,看看琮儿再想想自己,宁不愧乎?
蔡兴越听越烦躁,他再好,也不是姑姑你亲生的,许了表姐给他又如何?才两年时间就死了!哼,说起来,该惭愧的是姑姑你吧?
想着自己回来后专门到府上探视姑姑,却被好一顿数落,蔡兴只觉得万分委屈,心头更是恨不能将刘琮碎尸万段,凭什么好事都轮到你,我却只能被长辈训斥?
见蔡兴脸色涨红,神情羞愤,蔡氏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抬眼示意侍女给他斟酒,自己又道:“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你父亲是一族之长,你又是家中长子,责任不可谓不重,凡事都要多些思量。”
“侄儿知道了。”蔡兴勉强应了一声,抓起铜卮以袖遮面,大口饮下,辛辣的酒液顺着咽喉直入肺腑,不禁让他郁结的心情松动了几分。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模样:“姑姑所言,诚为侄儿深思,侄儿以后定然痛改前非,不负姑姑教导。”
他的突然转变,让蔡氏大为欣喜,笑着说道:“好,兴儿能有此念便好。待过几日琮儿回来,我便亲口和他说,让你去南阳军中,任个实职,也是好的。”
哼,什么实职?无非是他手下的一条狗而已,难道我蔡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要一辈子服侍他刘家吗?
蔡兴心中恶毒想着,面上却道:“有劳姑姑挂念,侄儿实在愧不敢当。”
蔡氏哪儿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侄儿当真被自己劝服,高兴不已,虽然蔡兴后来喝的醉醺醺的,她也不以为意,觉得侄儿是心结打开之后,多饮了几盏而已。
待吩咐仆人将蔡兴送出去之后,蔡氏回了内室,悠悠想着若是蔡兴从今以后知道上进,蔡家将来的富贵,亦有了保障。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浮出一抹浅笑,觉得今日自己教导蔡兴之事,当真做的太对了。
而出了内院之后,脚步踉跄醉意盎然的蔡兴,却将那仆人打发走,自己在府里乱晃。他也没一定的目的,只是因为今日被姑姑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心中邪火乱窜,恨不能惹出点什么事来。
方才之所以假作悔过,无非是不想听蔡氏继续唠叨罢了,蔡兴斜着眼摇摇晃晃的走到一处院落前,伸长了脑袋四下乱瞅。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朦朦胧胧之中,就见一个绝色佳人自院子中走出来,手中还牵着个小女孩。蔡兴揉了揉醉眼,只觉心头狂跳,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刘琮续娶甄氏,听说是个美人,想来便是眼前这位了。他一想起刘琮,积攒了满肚子的邪火便瞬间爆发,借着酒意,涎着脸伸手拦住甄宓去路,口中调笑道:“好个标致的小美人,却不知要往何处去?”
甄宓不知从哪儿冒出这么个醉汉,先是一惊,继而怒上心头,她自小哪里受过这等调戏,当下寒着脸,转身欲退回院子。倒不是她心中害怕,而是知道和这样的人纠缠不清,要回院子喊人。
蔡兴本就是借酒装疯,见甄宓转身欲走,赶忙上前两步就要拉扯,却不料被甄宓牵着的小叶子忽然尖声大叫起来。
这下院子内外顿时如同捅了马蜂窝似的,前后院的健仆婆子忙不迭的涌出来,当先那婆子是刘琮院子里的,见自家主母脸上冷若冰霜地往回走,身后还有个外男歪嘴涎脸地想要拉扯,立时便叫嚷着撵人:“哪里来的狗奴敢对夫人不敬!”
蔡兴听了越发愤恨,不过是刘琮那小子的续弦,也配称为夫人?咬牙切齿地正要上前搂抱甄宓,却不料扑了个空。原来甄宓听他脚步声逼近,便突然加快步伐,蔡兴看附近的仆人围了过来,心中冷笑,暗道既然要闹,那便闹大才好,于是口中污言秽语便冒了出来。那些个婆子一听这还了得?赶上来老大的耳刮子便抽到蔡兴脸上,大伙儿一拥而上,也有掰着蔡兴胳膊的,也有板着蔡兴腿的,一时间拳脚齐飞,声声闷耳。
这几个婆子多是院中洒扫做粗活的,并不认得蔡兴,手脚又有力气。蔡兴一时大意,竟然被按倒在地起不得身,刚抬起头要喊出自己身份,却被一个婆子揪着头发在地上狠狠一惯,顿时眼冒金星,话也喊不出声了。若不是后院的仆人赶过来认出是他,只怕蔡兴半条命都没了。饶是如此,他也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得知这个登徒子是蔡夫人的侄子,甄宓心下疑惑,按说蔡家子弟,不该对自己如此无礼才是……
蔡氏见到脑袋肿得跟猪头似的蔡兴,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一心要让蔡家和刘琮的关系更进一步,谁知道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刘琮的性子蔡氏如今岂能不知?平日里看着倒和气,可真若恼了,也是个冷硬心肠的人。
无奈地使人将蔡兴押送回家,蔡氏越想越气闷,有心不管吧,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更何况还关系着两家的情分,少不得去刘琮院子去安抚甄宓。
见蔡氏过来,甄宓反倒劝解了几句,不过是酒后失态罢了,自己并不介怀。她越这么说,蔡氏越觉得今日之事实在丢了蔡家的颜面。心中恨恨想到,明日必要唤蔡瑁过府,好生教训一番才行。侄儿如今是成了家的人,不说为蔡家做些什么,总不能为蔡家招灾惹祸吧?今天还有酒醉盖脸,可往后再惹出什么事,又当如何?
她哪儿知道,这会儿蔡兴捂着青肿的腮帮子,正恨恨地对蔡瑁说道:“这有什么?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凭什么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当太守,当都督?儿子却连个校尉都做不成?”
蔡瑁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训斥,却见蔡兴昂着头,眼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阿翁,如今许多人都想将刘琮除掉,何不……”
“住口!”蔡瑁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厉声怒喝。
《三国之问鼎天下 三余无梦生》第125章 借酒装疯生毒计(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