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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心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地颤抖,他道:“奴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再死不辞。”一般太监都不愿意去战场上,因为够资格能代替皇帝监军的太监已经身处高位,除了伺候皇帝外,比宫里头的主子过的还舒适安全,没人敢得罪不说,全都得捧着。而战场刀剑无眼,要是真丢了性命,也不过是寻常事,皇帝也总不可能真为了一个太监而处置了三军统帅。
而称心不同,他愿意去,再愿意不过了。他从未想过有离开这里的一天,连短暂的离开也没有,或许只有他死了,尸骨被运出来的时候,才能瞧见外头的天是什么模样,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可以去南疆,和陈桑一起过去,只有他们,在一起待足几个月。
一想到这里,称心的脚步不自觉轻快了起来,他想快些等到那个时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约是因为夏雪青在三日后离开,时间紧迫,元德帝难得放了他假,还要夏雪青去照看他收拾东西。
他们俩难得正大光明的见了面,副官守在门外,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称心抿了抿唇,很规矩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收拾着自己的包裹。他衣柜里除了平日里穿的衣裳,能在外头穿的没有几套。
夏雪青瞥了他一眼,道:“南疆的气候与京城很不同,别收拾这些了。到那再新替你做几身。”
称心从不做没准备的事,他低声问:“还是带着吧,那要是来不及怎么办?”
夏雪青笑了笑,几乎是不加思考道:“那又有什么要紧,到时候先穿我的,不过你身量瘦些,大约不怎么合体。”
称心红了红脸,将手上的衣裳攥紧了些,声音越发低了,“衣裳怎么能乱穿,叫别人瞧见,瞧见,不大好。”
夏雪青笑得越发厉害了,他移了几步,站在称心的面前,“嗯?怎么不能乱穿,到时候周围全是我的人,况且,你又不是没穿过,往常不是总穿吗?”
那都是在床上的事。
称心一怔,呆呆地望着夏雪青,他这时候笑起来,又同从前的陈桑,似乎没什么两样了。
夏雪青望着称心难得呆呆傻傻的模样,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脸。称心的脸颊很瘦,平常都看不出有多少肉,只有在睡着或者现在这个时候,才显得有些肉。
称心从前不是这样的,他看管库房的时候才十几岁大,是个活泼生动的少年人的模样,很爱笑也有些小脾气,难过了也会掉眼泪。他现在不再哭了,即使再痛,咬破了嘴唇,将血咽回去,也不再哭了。
陈桑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个消息是在当天晚上送到景砚的案头的。
景砚披散着长发,撑着额头,漫不经心地将信件往烛火上撩了撩,火苗腾地窜起,烧的很旺,又渐渐小了些,最后被景砚轻轻吹灭了。
第51章生病
夜色已深。
太清宫的灯火一贯昏昏沉沉,景砚的面容也是模糊的,他微敛着凤眸,提笔用左手写了封信,又折了起来,递给了单膝跪在一旁的萧十四,吩咐道:“叫他们照着这上头做,不要太明显。”
萧十四有些不解,那人在景鸿身边安插了多年,只用了这一次,这一次就太狠了,直接让景鸿远走,而不是继续留在宫中,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个内斗,且不是更好。
景砚看了他一眼,解释了一句,“他们两个斗,永远也斗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元德帝死,都不会有输赢。你以为他瞧不出来景鸿心有不忿?不,他一直都知道,且希望他们两个争起来。”
说到这里,景砚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事,“只是可惜了,没能斗得起来,已经非得逼走一个了。”
再接下来的事,景砚已经不必再多言了。
他的神色隐藏在昏沉的灯光中,隐约又模糊,“至于景砚,得生一场大病,他才能放得下心。”
萧十四到底跟在元德帝身边许多年,已全听明白了,哑着嗓音道:“殿下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生病总与身体有碍,前朝已布置妥当,又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何不慢慢等着元德帝改变心意。”
元德帝虽然为了保住景旭而流放走了景鸿,却又不愿意将景砚放出来。只待着朝堂上重臣呼声越来越高,逼迫他立皇储之时,他大约才会真正下定决心。
景砚的嗓音是冰冷的,“不必再等了,时候已经到了。”他是很敢于冒险的人,只要值得。可提早出去并无太多好处,本不该用这样激进的法子,可乔玉被冯南南瞧见了,认出来了,现下还能瞒上一段时间。等禁闭一过,她头一件大张旗鼓要办的事就是找乔玉。
他不愿意乔玉再担惊受怕,再多受委屈,仅此罢了。
思及乔玉,景砚面上多了一分笑,连眼底都有了丝温柔的光,他道:“下次来,再带些颜料。”
萧十四咽下了快要冲出喉咙的话。
《吹散人间许多愁》第30章(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