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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入秋,地里的庄稼渐渐熟了。以往这时候都是农户们最高兴的时候,到处都该弥漫着丰收的喜悦。可今年却并非如此。
眼看着秋收的时节越近,剑州的农户们就越感到焦虑。
之所以焦虑,皆因眼下剑州的形势无比混乱。这两年许多流民涌入剑州,流民一多,治安就乱。城里也好,乡里也罢,天天都有流民偷盗抢劫的事情生。可以说如今剑州的流民乱象比起前两年阆州的山贼之祸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剑州的官府对此却毫无治理之法。
农户们辛辛苦苦忙碌了一整年,终于等到丰收。而这时候也是盗匪流寇最虎视眈眈的时候。农户们挖了壕沟,垒了土墙,一样挡不住盗贼。不光盗贼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损失,剑州可不像边上的阆州已减免赋税,剑州的百姓仍有一大堆的苛捐杂税要交。这样一来,到时候农户能留在手里的实在少得可怜,也不知能否熬过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寒冬。
如此一来,农户们怎能不焦虑呢?
可惜焦虑并不能改变什么。该来的事情总还会来的。
……
转眼,田野里的第一波麦子黄了。
此时田野里却不见欢声笑语,反是哭嚎声络绎不绝。
“住手!快住手!不能割啊!”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田里试图拦住五六个正在割麦子的人,可那些割麦子的不仅人多,还都凶神恶煞,挥舞着手里的镰刀警告他们不许靠近。
“滚开!你们想赖掉田租吗?!”
“不不,田租我们一定会想办法交的。可是这麦子还没是夹生的,你们不能都给割了啊!”
“我们不割,就让贼都给割走了!少废话,这是地主的命令,有什么话你们自己找地主说去!”
那老者和年轻人是父子,而那些割麦子的则是地主家的恶仆,割的正是这对父子家的麦田。
眼下田里的麦子虽熟了,却还没熟透,有些叶子还绿着。这时候提前割麦不是不行,可每亩少说要损失几十斤的产量。这损失地主可不会承担,地主一贯都按定额收租,不管旱年涝年,不管农户遭遇了什么,地主都不会少收租。而讽刺的是,收夹生麦子造成的损失虽不由地主承担,其实对地主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承担这些的农户失去的很可能就是一口救命食。
“我们村里每天晚上都有人值夜,来了几波盗贼都让我们赶跑了。求求你们了,再等两天,再等两天这麦子就全熟了!”
“得了吧,瞧瞧你们这片田边上秃的,那不是贼走割的,难道是老鼠啃的?还是你们自己割了,偷偷藏起来,想赖掉田租?!”
老者急道:“那、那是前两日。那贼割到一半被我们现,就赶跑了。这几日我们已经加强看守了。”
在田亩的边上,有一块田已经秃了,那的确是被盗贼们提前割走的。盗贼也同样不在乎割早了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只在乎自己能抢到多少粮食。
无论老者和年轻人如何哀求,地主的奴仆们仍然在拼命地割着。一捆又一捆秧秧的麦子倒下,被他们装上板车。
老者坐在地上绝望地哭着,年轻人则双拳紧握,双眼通红。
忽然,忍无可忍的年轻人爆了。他猛地朝着一个离他最近割麦人扑过去,从背后用胳膊勒住那人脖子。那割麦人吓了一跳,拼命挣扎。然而年轻人力气极大,死不松手,只片刻,那割麦人就已脸色胀红,额角青筋暴起。
另外几个割麦人见了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帮忙。然而他们离得较远,还没跑近时,被勒脖子的割麦人已失去力气,手里的镰刀脱手坠地。
那年轻人立刻松开手,弯腰捡起镰刀,一刀扎进割麦人的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又拔出刀,转向其他几个正向他靠近的割麦人。他满身是血,凶神恶煞,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那几名割麦人被吓到,纷纷停下脚步,竟不敢再上前去。
他们不过去,那年轻人反倒不肯放过他们。他大喊着挥舞镰刀,朝一名割麦人冲去!那割麦人被他这气势吓得差点尿裤子,哪敢迎战?刚割下的麦子也不要了,转身没命地撒腿就跑!
“疯了,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其他几个割麦人见到如此情形,虽然手里都有镰刀,可哪个真敢搏命?当下也纷纷后退,赶紧跑了。
待人都跑没影后,年轻人镰刀脱手,缓缓跪倒在地。他的身前是他惊恐绝望的父亲,他的背后是一具还冒着血泡的尸体,他的周遭是一片被割秃了的麦田,以及一摞高高的麦子。
秋风吹过,麦穗出悉悉索索的声浪,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当他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又有一波迎面打了过来。
……
《妄人朱瑙谁是攻》第79章 第七十九章(第1/4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