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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院门,转过身,昕心只觉得心异常沉重,李世民到访的原因从刚才他们的对谈中已经猜到,只要李家起兵,天下便会大乱,那济济的黎民,难免……。
“昕儿,”不知什么时候,即墨轻侯走到昕儿身后,他轻轻抚着昕儿纤瘦的肩,“一切都是不能逆转的,李家迟早要反,也许这场仗,打得早,比打得晚好。”
是吗?傍晚过后,便开始下雪,纷纷扬扬,坐在月牙凳上向窗外张望,只觉得心如同装满了铅块,沉甸甸的,只听耳后门响,即墨轻侯已走进房中,“昕儿,今日大雪,在山上的时候,每逢大雪师父都会吩咐人煮这个,你也来尝尝。”
灰的瓦罐里放着豆腐、青菜、蘑菇和鹿肉,昕儿好奇的看着即墨轻侯,“你师父不是道……。”
“是啊!”即墨轻侯微微一笑,“但我不是,所以我可以吃肉。”
口中满是鲜美的滋味,蜷缩成一团的心慢慢展开,即墨轻侯微笑着看着昕儿,“好吃吗?”
“嗯,”昕儿点了点头,“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好的手艺。”
“昕儿,李家起兵之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即墨轻侯放下筷子,转首看着黑色的夜空,“师父说我得帮李世民夺得天下,这样,才算是顺应了天命,昕儿,师父说,李世民才能给天下的百姓带来幸福的生活,他会是一代明君。”
明君吗?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李世民那么的讨厌,少林河边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若非他,了然师父不会死,小可也不会受尽惊吓,他似乎最擅长的就是背信弃义,他明知道杨广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仍然要自己杀了他,这样的人,真的会是明君吗?
一切的疑惑都隐藏在自己心里,李世民笑容可掬,似乎心情极为愉快,不时前仰后合,即墨轻侯坐在昕儿身边,不知在想什么,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昕儿,你说师父现在会不会已经回了终南山?”
听他突然这般问,昕儿不由愣住了,“终南山?你不是说你师父会到太原来吗?”
“可他一直没有来,”即墨轻侯突然有些迷惘,“我刚刚想,如果我不按师父的交待帮助李世民,而是直接带你回终南山又会如何?”
“如果你想回去,那我们就走吧!”昕儿微微一笑,伸手拉着他的手,“只不过得等到明年春天,大雪封了山路,咱们可上不了山。”
低声交谈,完全没有关注李世民、裴寂和刘文静,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觉得屋里安静下来,昕儿和即墨轻侯不约而同的转首,李世民笑吟吟的看着即墨轻侯,“轻侯,你觉得咱们何时起兵较好?”
“冬末春初,”即墨轻侯淡然道:“既然唐公下定了决心,咱们就先做好准备,待到冬末,放出消息之后,不是起兵的最好时机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对他言,他却猜到了自己已经说服了父亲,李世民侧首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的微笑,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干,他飘然与世尘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芸芸众生。
“轻侯,大事易举,需要准备的事千头万绪,你和昕儿不如搬回……。”
“不用了,”即墨轻侯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和昕儿还是住在那庭院里,你有需要,可以放信鸽找我们,对了,不要派人来了,人来人往,周围的邻居都该怀疑了。”
看着即墨轻侯殷勤的扶昕儿上了马车,然后纵身跃上车辕,熟练的扬起马鞭,“昕儿,我们现在去市集,还能买到菜。”
来不及听昕儿的回应,马车已经绝尘而去,李世民缓缓的转过身,这世间有那许多的丰功伟业等待建立,为什么昕儿和即墨轻侯视之为无物,偏偏喜欢市井生活,看他们乐在其中,难道那花花世界、万里江山、无上的权力都及不上那破旧的庭院?
百思不得其解,李世民抬首看了看裴寂和刘文静,他们压低了声音,正要商量如何将出兵攻打匈奴的消息传出去而不引起怀疑,似乎感到他的目的,刘文静侧过身,“二公子,看您的神情似乎有疑惑在心?”
“两位先生,我越来越觉得即墨轻侯不可小视,我还记得当日李淳风曾经说过,轻侯会是经天纬地之才,当日我并不相信,可是两件小事,我便知道自己错了,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那般可笑,”李世民一边说,面上的笑容却在收敛,最终他的眼神已然如冰,“可是以他的才华,为什么他宁愿隐居于市,也不愿……。”
“二公子,”裴寂淡然道:“他自幼在终南山中长大,他并不了然世间那些诱惑,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想他觊觎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渴望,这样没有要求的人才,正是二公子所求,二公子何需疑惑,即墨轻侯想要的,是昕儿,我看,就让昕儿陪着他吧,两个孩子,能有多大的作为?”
是昕儿吗?在心里默默的重复,李世民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是昕儿啊!
默默的转过头,刘文静看了看裴寂,他似乎毫无知觉,难道他是刻意所为,告诉李世民,昕儿不属于他,他如果想要得到即墨轻侯的帮助,就必须放弃那个美貌倾城的女子。
真没想到她会那般的美,连自己这样的不好女色的人,看着她,也觉得心动不已,难怪李世民对她如此倾心,可是看那女子注视他的目光,想必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与其让他白白的做梦,不如早早儿便打消了他的念头,况且即墨轻侯也许真真如李淳风所言,是经天纬地之才,胸怀大局,能够为来日开创一番事业提供帮助。
微笑着垂下首,裴寂言外隐藏的意思自己何曾不知,每次看到昕儿注视自己的目光,都觉得一阵一阵的心悸,她不喜欢自己,甚至厌恶着自己,可是……,可是……,想到要放弃,心就痛得裂开了一般,人言道江山美人儿不可皆得,既然要了江山,那没有美人儿又何妨?
何妨吗?心痛得眼泪似乎就要流下来了,耳中似乎听到了然苍老的声音,“这位施主,今日种因,来日得果,还望你来日不要为今日之因后悔、痛苦。”
那个和尚!那个和尚!他果然厉害,他早早儿的便猜到自己此刻的痛苦,痛苦吗?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一个女人痛苦,痛苦得生不如死,也好,也好,这痛苦来得这般早,自己还有江山可以弥补,有了江山,何愁没有美人儿?
这般想着,强行将心痛压下去,压得那般狠、那般快,如同要隔绝掉那些痛苦一般,微笑着抬首看着裴寂和刘文静,他们仍在窃窃私语,眉头紧皱,眼神那般凝重,如同整个江山都压在他们肩头一般。
天气越来越冷,大雪封门,屋中火炉中炭火正熊,昕儿凝神查看棋盘上的布局,思量着下一步子应该放在何处,即墨轻侯拈着火筷,小心翼翼的拔弄着红泥碳炉中的橄榄核,茶香阵阵,泌人心脾,一切都那么完美,即墨轻侯看着犹豫不定的昕儿,缓缓的绽开笑颜。
“昕儿,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一个秘密连师父都不知道,”这般说着,提壶为她斟满茶杯,“我现在想告诉你,这样,这世间就有两个知道那个秘密。”
“什么秘密?”扬眉笑着,昕儿放下手中的棋子,对他嫣然而笑,“到你落子了。”
“我在终南山中有一个秘密的家,连师父都不知道,”即墨轻侯神秘的笑着,他随手放下一枚棋子,昕儿棋艺太差了,她还不懂棋道,可是与她对奕,看着她全神贯注思索的模样真真的迷人,“有一日,我总要带你去。”
“好啊!”快快的应了,似乎晚一点儿应,便会被视为回绝,昕儿重又陷入思索之中,愁眉深锁,“轻侯,我也有一个秘密。”
“秘密?”忍不住凝视着昕儿,秘密吗?什么样的秘密呢?没想到昕儿也会有秘密,即墨轻侯伸出手,“落在这儿吧!”
昕儿按照即墨轻侯的指引放下棋子,轻声道:“其实我早知道皇上就是我爹。”
这般的诧异,即墨轻侯瞪大了眼睛,昕儿眨着眼睛,“娘病的时候,可能已经预感到她不行了,娘怕我忘了,她把这个秘密缝在我的衣服上了,我一直没有发现,当原祺哥哥告诉我,娘死了的时候,我为了怀念,把娘为我做的衣服重新翻了出来,我就发现了那个秘密,当时我那么的震惊,原来……。”
“昕儿,别怕,”即墨轻侯微笑着,“别怕,他既然真的是你父亲那又能如何?你是你,他是他,你若不想认他,他便不是你的父亲,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总会支持你。”
“嗯,”从未这般的相信一个人,甚至连顾原祺都不及,“轻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过秦楼格律有几种》第九章 第五节 棋逢对手二(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