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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我曾经也是乡试第一,晋地解元,就因为不肯投到淮南派的门下,如今倒好,三年后再考,三年又三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另一人说道:“这可不行,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寒窗苦读十几年,我的老娘尚在苦苦劳作,妻子自从嫁进来连件新衣裳都没穿过,说我文章不行我可以服,就因为没有拜座主就黜了我,这又怎么能行?”
锦棠皱了皱眉头,见齐如意端了一只刷好浆糊的坛子过来,怔怔儿问道:“如意,明儿是什么日子。”
齐如意笑道:“五月十五,算不得什么大日子,也不过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偶然的又一天罢了。”
锦棠有两辈子的记忆,偶尔会混淆,况且上辈子的时候吃多了酒,记性一直不好。
五月十五是个平淡的日子,但五月十六不是。
但她隐约间想起来,上辈子的五月十六,京城里落第的举子们似乎闹过很凶很凶的一仗,当时还死了不少正当年的举子们。
而那次暴乱,似乎就是跟朋党,门生有关。
举子们不满首辅次辅,淮南与浙东亮党把持科举,读书人唯一进阶的这条路。
于是就串联起来,上御街,到午门前请愿,要皇帝给普通的读书人以公正。
锦棠隐约记得,陈淮安当时是在顺天府衙,就是因为此役,镇压举子们有力而被陈澈青睐,从此就成了陈澈最青睐的座下走狗。
而陈澈则因为镇压举子有功,从此一跃而上,成了首辅。
所以,明面上是举子们因为不满朋党结私,门生内定而起的闹事,但最终,却是朝中两党之间的斗争。
忆及自己走的时候不曾见过陈淮安,锦棠连忙问如意:“如意,二爷可跟你交待过不曾,他带着嘉雨和我表哥出门,是去哪儿啦?”
齐如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呢。”
锦棠心中有些暗暗的担忧,虽说陈淮安这辈子没有拉着她回陈家,但他对于陈澈,以及她上辈子的朋党是个什么态度,她并不知道。
会不会,这辈子仗着先机,他依旧会与陈澈联手,对付首辅黄启良?
挑起暴乱来,其实死的最终依旧是举子们。
上辈子的那一夜陈淮安回到家,抵着她的额头哭了许久。
一个个年青,鲜活,饱读诗书,一心想着要为国尽忠,报效朝廷的举子们,就因为不肯同流和污,及早站朋党,最后死在他们信仰的,想要报效的,朝廷的手下。
而陈淮安自己恰也是双手沾满血的那个人。
他当时心里应当也是痛苦的,但他最终选择了信任自己的父亲,为陈澈争取权柄,并最终把陈澈推上了首辅之位。
两党之争,几百条鲜活的生命,里面也许就有此刻在隔壁客栈里哭嚎的这个男子。
但杀他们的,是他们所想要报效的朝廷,是皇帝,是宰相,普通百姓又能奈何呢?
锦棠摇了摇头,继续去贴她的坛贴了。
*
这天夜里本是放榜的日子,这种日子,本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锦棠出门的时候,便见隔壁那间客栈门上人烟稀少,门庭冷落的样子。
她今儿依旧是直裰,扮着男妆,连耳朵上的两枚金粒子,腕上的玉镯子都摘了,就为去神武卫衙门送酒去。
骡驹昨儿忙着装酒,一夜未睡,见锦棠望客栈里张望着,扬起大拇指道:“这客栈还叫登高客栈,晦气晦气,里面住的举子居然一个都未高升,集体名落孙山。
据说,今夜他们打算闹事儿呢。”
锦棠欲要问一句,陈淮安和葛青章是不是也去闹事了,但转念一想,他们一个是黄启良看好的寒门贵子,一个是陈澈的亲儿子,皆是受益者,此时只怕悄悄儿的全躲起来,装死,等着事情过去了吧。
是以,转身跟上车,她便往神武卫送酒去了。
就在锦棠离开后不久,葛青章一袭青衫洗的干干净净,昨夜特地浆洗过的袍子上一丝皱褶也无的,出现在了这条街上。
《锦堂香事写的什么》第106章(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