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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满眼是泪,他想,我对你这个哥哥百依百顺,你出过气,总该罢手吧。
“哥,爹他老人家还教您什么了,若是诸子百家都背出来,耀南就要被打成肉酱了。”
他极力逗笑求和,说话声气喘吁吁。
果然,大哥停住手,沉默无声。
他哭着转身,见大哥怀抱父亲的灵位仔细端详,嘴唇蠕动,似在说话。
他立时觉得委屈,不知爹爹若活着,是否如此打他,是否和大哥一般的迂腐。
“出去,都出去!你们叔侄,都出去!”大哥骂道他无奈,揉揉泪眼,红肿的手掌整理好衣衫,勉强带了春宝儿出了门。
一掀棉帘,迎面冷风夹了积雪扑面而来,他打个喷嚏,再看大哥凛然而立,丝毫没有怜悯。身上的伤奇痛,或是伤得太重,已经麻木。
大嫂推搡他叔侄二人到院里跪下,那雪地厚厚的积雪,大嫂为春宝儿戴个帽子,将他两只小手对插去袖管取暖。小脸上的泪水似乎结冰一般,只剩抽噎。
不知跪了多久,耳边是呼啸的北风,雪片鹅毛般扑簌簌的下,几乎要掩埋他们成了雪人。小春宝儿已经筋疲力尽,贴在他身边就要睡。几次被大嫂拍打面颊喊醒,大哥屋里的灯却熄灭。
楚耀南心里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大哥为什么如此心狠?
“哥,你睡得稳吗?你好歹饶过春宝儿,你若不解气,耀南跪在这里。”楚耀南揉揉身后疼痛的伤,委屈道,泪水又滚落,在冰冻的面颊上流过刺痛难受。
灯光又亮了,大哥举着灯台出来,就立在屋前打量他。“走吧,庙小,装不下你大菩萨。你从不了这里的规矩,我不勉强你。是我痴心妄想,把头狼训练成羊。”
他冷冷地望着大哥,他一味的屈从忍辱负重,难道换来的是这么绝情的一句话。
大哥一扬手,钞票和一把银元狠狠扔在他脸上,那银元滚落一地。他侧头,委屈地望着大哥。
“哇,爹爹,不要小叔走。”春宝儿闻听大哭。
“他爹,你别吓小弟了。”嫂子也慌了神。
“你赌博得来的不义之财,自己拿走!”大哥一字一顿。
“还有这个小畜生,违背家规,赌博扯谎,欺瞒长辈,十恶不赦,一道逐出家门,随他去好了!”
楚耀南惊了,诧异地望着大哥问:“哥,你玩笑不要开得过了,就是气话也要有个分寸。”
“去我房里,把他的箱子提给他!”大哥吩咐大嫂,楚耀南的心渐渐冰封,他知道,大哥不是开玩笑,大哥认真的,要赶他出家门。
他不过是赌了两次钱,出于善意才瞒他,他是为了这个家好,他是为了大哥呀!
大嫂手中提着个行李箱出来,稳稳地放在他面前,熟悉的箱子,那封条上的字迹,是他从定江千里来投时,大哥封存的他的行李。
大哥指了行李狠狠地说:“我迂腐,我无能,不能让兄弟儿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所以你们宁愿去偷,去赌,去骗人,日后还可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依你们这些混账道理,天下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人,都是命运所迫了。我看你是恶习难改,你太让我失望了。滚!”
卓铭韬狠狠地喊出“滚!”字,手指院门,大义凛然。
楚耀南侧头望他,反是笑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出了,你这是唱的哪出。我楚耀南不肖,屡教不改,也是沈家子孙,是你弟弟,你何苦如此绝情。你想我走,我就不走!”他赌气道,就跪在那里。
春宝儿还在哭个不停,吵得邻居家的大叔大婶都过来劝说,院子里乱糟糟一片。
“卓先生,孩子是靠管出来的。不听话,打罚都是该的,若说逐出家门就太重了。消消气,消消气,看这春宝儿一直在咳嗽,别冻坏了。”
惊变
楚耀南倔强地望着卓铭韬,紧紧搂住春宝儿。
李嫂子讲和说:“耀南兄弟,平日乖巧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嘴拙了,给你大哥磕头赔罪,保证下次改了就好。”
楚耀南想,哪里如此简单,大哥眼里凶巴巴的目光,像要生吞了他一样。但他还是听了李嫂子的劝,忍了身上的痛给大哥磕头赔罪。周身如冻僵一般,乍一弯身,似乎都听到骨头如冰柱般断裂的声音。
他自信已是俯首贴耳低头到地下,而大哥却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娼妇养的野种,果然是破窑里烧不出好瓷器。我还妄想他能洗心革面,却是个染脏的布漂不出底色了。”
恶毒的言语,字字如针扎着他的心,惊愕后一波波袭来的惨痛,令他停止哭泣。一双明亮的眸子停住泪,就冷冷望着大哥。他堂堂七尺男儿,甘受这种侮辱,只因为眼前责罚他的是亲人,是兄长,难道在卓铭韬的眼里,他从始至终就是如此不堪,那就歧视的出身,轻蔑的言语漠视的目光,可曾拿他当成是兄弟?
眼前人痛心的一笑,那抹笑意里满是嘲讽,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屋,砰的一声撞上了门。惊得李嫂子一个激灵,随即解嘲般尴尬笑笑劝解:“耀南兄弟,你哥在气头上,明天消消气再劝说吧,不如带春宝儿去我家凑合一宿。”
“卓家的事,不用闲人插手!”大哥在屋内吼道。
李嫂子更是窘然,不知所措立在那里。
“对不起,李嫂子,孩子爹就这个臭脾气,谢谢您了,不必再管他们,总是要有个收场的。”大嫂总算掩泪劝走众人,院内才恢复平静,大哥在屋里吩咐一声:“你不去医院伺候母亲,还在这里做什么!”
《手足无措的意思》第13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