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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又问。“是解警官?”
这问题,他是用什么身份在关心?胡悦看了他一会,他也面无表情地看回来,两个人的眼神缠斗了一会,说不上谁输,倒是都不约而同地退了开。
“不是。”她说,按下电梯向上键。“是之前被我们救了的那个袁先生,他想约我们吃饭,你来吗?”
“……哦。”师霁说,大概是想到体型,他的语气没什么改变,但却有种隐约的情绪消失无踪。“不了。”
胡悦又瞥他一眼,他们的眼神触碰的瞬间就都收回。一男一女站在电梯里,肩膀隔了两个拳头,宽宽松松,但空气里存在的别的东西,那种让人紧张甚至有些窒息的东西,却又那么大,让空气显得那么挤,几乎满溢。
电梯‘叮’的一声,慢慢合拢,将所有一切,不由分说地关进私密。
第109章责任
“听说你们被停职的消息,我也非常吃惊。”
医生做久了,从各个求美者约见面的地址,大概都能窥出他们各自的性格。容太、白姐那种,约的都是私人会所、周末派对,从场合上来说就充满了土豪的味道,东西好不好吃那是另一回事;于小姐有了钱以后,喜欢约在网红咖啡店,方便拍照凹造型,钟女士、任小姐这种小众人群一般是不会约在公众场所,早习惯了自己的世界,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袁苏明约的地点,就看出来他是个美国人了——是那种很典型的美式小酒吧,就着啤酒吃点薯条,大屏幕上还放着前一天的橄榄球赛,鸡尾酒不是很正宗,但牛排做得还行。
“本来想微信说的,但是拼音我还在学,繁体输入法又用得不好。”袁苏明边吃边说,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老了,对新东西的接受度就没有小孩子高。我们这代人,有事情还是喜欢见面谈。”
人胖起来不怎么容易判断年纪,胡悦说,“哪有,袁先生还很年轻吧——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想拉我出来散散心。”
“那你就把人想得太好了,说不定我是因为没人愿意陪胖子吃饭呢?”袁苏明说,他善于自嘲这点颇为美国化。
胡悦也不禁抿唇笑起来,“袁先生这么风趣,怎么会没朋友呢?”
“虽然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好看的皮囊对大部分人还是很重要的。”袁苏明说,他自谦学习能力不强,但对于一个少年起就旅居国外的华裔来说,中文却很正宗,只有一点台湾口音,遣词造句则没有太多的台湾味道。“在美国都算胖子了,到中国来,稍微一看工地,大家都怕我把钢骨踩断,连脚手架都不让我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着急啊。”
他是关心胡悦被停职的事情开口邀约,但没有开门见山,聊些闲话,这才慢慢地说,“不知道医院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是我对自己过分高估,不过,很多时候外国人的身份是有点好用的,这个在全世界都是这样……”
谢芝芝、解同和,他是第三个暗示能用媒体力量对医院施压的人了,胡悦不禁啼笑皆非,“现在媒体的力量已经这么强大了吗?”
按说,医院内部的事情对外人不能说,不过袁苏明心意拳拳,她也少不得透露一点,“这个事情,和我甚至和师主任都没有关系,牵扯到更上层,我们等结果就行了,让袁先生为我们担心了。”
“更上层……”袁苏明眼神一闪,有一丝好奇。
但更多的,胡悦也就不会说了,她歉然一笑,转移话题,“袁先生来大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找到合适的投资机会了吗?”
“还在物色,我想找个能把我的优势最大化的领域——之前想的是投资房产,毕竟,中国的房市很有名,但看了一圈还是放弃了。这块领域已经完全是红海,整个游戏规则也和美国不太一样,在那边的经验不能通用。”
几句话,大概就带出了他在美国是专业投资房产的背景,胡悦本能地肃然起敬,毕竟,能玩房子的投资人本钱总不会太薄。她有些好奇,“袁先生是完全结束了美国生意,来中国这边找投资机会的吗?”
“长期生意肯定还有一点的,需要盯着的是全结束了。”袁苏明好像看懂了她的疑惑,笑着说,“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有点寻根的情结吧,对我来说,这个时期比别人来得更早。”
但他的根要说也应该在台湾,和大陆有什么关系?
胡悦想问,但这种问题和政治相关,有点太敏感了,只能回以含蓄的一笑,倒是袁苏明主动解释,“并不一定是回到故乡,其实我太小出国,已经不记得台湾是什么样子了,但从小在华语圈长大,即使在美国那边你有自己的生活,但也还是会有一种文化上的孤单感,你永远无法融入,当然,可以交很多朋友,但永远都是有点拘束,说着英语,你就永远不是真正的自己……我是第一次来大陆,但我反倒很快就融入了,当然还有很多需要学的地方,但是——”
他像是有些感伤,甚至对牛排都失去食欲,挥了挥手,示意侍者撤掉还余下一点的盘子,“这么说也许很矫情,但这可能就是一种天性吧,其实到最后我觉得人的需求都很单纯,我们只是想要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其实幸福真的是很私人的感觉,你拥有就是拥有,没有拥有的话就永远都不快乐。”
像他这样,孤身一人从美国跑回大陆的台裔是真的少见,如此非主流的选择,相信袁苏明可能也确实很难被人理解。胡悦听着若有所思,她说,“你倒是让我想到我最近的一个客户……”
可能是有些人天生就容易让人感到亲近,她和袁苏明算是很聊得来,掩去太隐私的部分,她把任小姐的事说给他听,“在美国,这样的人群会更公开吗?我想……”
她觉得美国怎么都比中国更开放点,但说出口又想到看过的一些新闻,在本地人面前似乎暴露了自己对美国了解的浅薄,一时有些尴尬,不过袁苏明不是师霁,他当然不会抓着这点不放,而是摇头说,“也没有,其实美国人的道德观念也是趋于保守,就是欧洲,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是‘出柜’的慕残癖。”
不过他对慕残癖也不存歧视,而是客观地说道,“可能是人数还不够多的关系吧,大众对此还不是特别理解,同性恋以前也是一种疾病。其实这种异样的审美,从人类社会之初就存在至今,你老师说得对,谁能定义美呢?这是个完全人为的观念,这种审美可能很与众不同,但单纯作为审美来说,并没有伤害到谁。”
“这样说的话,恋童癖如果不付诸行动,也是人畜无害了。”胡悦依然无法完全释怀,“慕残癖停留在审美上的时候可能是无害的,但发展到想要制造残障的时候,我觉得……”
她摇摇头,“当然,人有处置自己身体的权利,但是……”
“但是别人也没有帮助她的义务,不是吗?医生本质上来说是社会服务岗位,急诊医生不会先收钱再治病,很多时候付不起医药费的流浪汉也一样抢救,生命在医生面前是平等的,你们的工作有公益性质。”袁苏明打断她,“医生的工作是公益性的,其中最大的原则就是要维持就诊者的健康和完整——而且我认为这个健康、完整应该是符合社会常规认知的健康和完整。既不能完全以医生自己的判断出发——这是这个职业对医生自身的要求,也不能以患者的标准而立——这是这个行业的社会公益性带来的附加要求。”
《女为悦己者容下一句是什么》第68章(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