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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将手中的黄铜暖炉递给陈锦莲,走到车撵旁,“把马鞭子给我。”
马夫忙将鞭子递给她,宋意然接过鞭子,轻轻拉扯。
“临川,我兄长也许在意府上少个奴婢伺候,但定不会在意我责罚一个有罪的奴婢。”
说完,她将鞭子抛开于管事。
“你不要她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个干净女人,替我好好教训她,我日后再给你寻好的。”
陆以芳知道她的性子,对于她而言,纪姜被伤成什么样子她到是不在乎,但这是宋府门前,这种事传出去是极不好听的。于是,她侧头对陈锦莲道:“去劝劝。”
陈锦莲之前被宋意然抢白过,这会儿接着她的暖炉,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似的,她哭丧着脸对陆以芳道:“夫人,这……怎么劝啊。”
话音还未落,人们都听到了鞭子带起风的声音。
围观的人都伸长了脖子,陆以芳与陈锦莲却同时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然而,他们并没有听到那牛皮质地的马鞭子与皮肉相接的那种脆响,反是一声闷响。
纪姜感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抬起头来,那人着青衫袍,腰间佩剑。
顾有悔啊。
纪姜愣了愣,顾有悔回过头来,“你知道不知道这一鞭子下来又多疼,告诉你不来青州,不要来青州,你非要来。”
纪姜朝他手上看去,他徒手接下了于管事的那一鞭。
虽说是习武之人,但也都是血肉之躯,这一鞭入手,虎口处已经破了皮。他拼命忍着才不至于在纪姜面前痛得龇牙咧嘴。
“你不是该回帝京了吗?”
“回个屁!”
他一把拽过于管事手中的鞭子,于管事被拽了一个趔趄,啪地一声摔在纪姜面前。
顾有悔弯腰一把搬起她的脸,“你知道她是谁,你敢伤她。你这脑袋长在脖子上,真是多余。”
于管事当真是欲哭无泪啊,“我……我也是听主子的话,小爷您饶命啊。”
陆以芳走下台阶,一面走一面道:“顾小爷,这毕竟是我们府上的家事,还请顾小爷高抬贵手,不要干涉。”
顾有悔松开手,于管事的脸啪地摔到地上。
顾有悔摊开自己接鞭子的手,伸到陆以芳面前,他早不自诩是官家子弟了,也不顾什么礼节,几乎要把手贴到陆以芳的脸上,逼得陆以芳退了好几步。
“我当时就不该信你这个妇人,听说,宋简差点害她活不过来。你应该还记得我的话吧,她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她的身子,就是我的身子,刚才这一鞭子,如果打在她了她身上,这个狗奴才的命,我就要了。反正我也是□□天下的人,官府有本事就抓,没本事,半分都管不着我,今日我若起个兴,也能让你当着这些人的面,跟他一起趴着。”
他这话虽然粗,却说得很有压迫感。
这又不是在府中,而是在人气腾腾的街道上,陆以芳觉得喉咙里发梗,一时竟不知道以何话去应对。
纪姜轻轻地拽了拽顾有悔的衣袖。
“别说了,你给她们没脸,我日后怎么处。”
顾有悔回过头来,“你脑子有病啊,跟这种人处个屁。”
他又骂她,纪姜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你赶紧走吧,我自己能应付,指不定有人已经报了官了。衙门的人来了,你就不好走了。”
顾有悔毫不在意,“你怕什么,还有我顾有悔杀不出去的路。你干脆跟我走吧,要么回京,我带你去找邓瞬宜,要么跟我去琅山,我带你见师父,哪一条路,不比在宋简那个混蛋的府上好。”
“你骂谁是混蛋。”
宋意然地声音有些尖锐,顾有悔压根没带让她的,“骂你哥是个混蛋!”
“你……”
“我怎么了,宋意然,你别忘了你当年是怎么上山求我师父给你哥治腿伤的,你也别忘了,要不是我劝我师父出手,宋简现在就是个残废,你在青州跟别人耍你威风可以,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宋意然被他抵得一句话也说出来,她也大病余生的人,心里头有气,气血就直往脑门上顶,脸跟着就涨得通红。但她也明白,顾有悔的话并没有错,宋简的腿疾,一直需要琅山的药来养,若是当真与顾有悔撕破脸,对她,对宋简都是无益的。
顾有悔见她不说话了,这才将手上的鞭子团成团,照着她的脑门就扔了过去。
“接着吧,宋大小姐。我说,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大仇,好歹她也救了宋简的性命,要不是她,宋简早就更他爹一样死在文华殿的廷杖下了。还能有如今的威风。宋简把她逼过来,她也来了,你们差不多得了吧,真要把人折磨死才甘心啊,我告诉你们,她要真死了,我也活不了,到时候,你们全部跟着我一起给她陪葬。”
《庶人讲了什么》第3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