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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江屏恍然大悟,欠身道:“能者多劳,吕道长辛苦了。”
“江公子,你听说过崆峒派不曾?”
江屏点头道:“听说是与武当差不多的道门大宗派,我和阿黛在仙酿居吃酒时,遇见过一帮崆峒派的弟子,趾高气昂,确实不同凡响。”
吕明湖深深看他一眼,道:“就在昨日,崆峒派满门被灭,无一活口,从他们所受的伤看,凶手只有一个。”
江屏呆了呆,道:“莫不是穆苍梧所为?”
吕明湖道:“除了他,我和家师都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那次在天风阁,割下焦宗主头颅的应该也是他。”
江屏道:“这样一个魔头重返阳间,当真是件棘手的事。只可惜我区区一介凡夫俗子,帮不上你们的忙。”
“这倒未必,江公子,前不久我从一位前辈的遗言中得知,穆苍梧之所以魂魄不散,盖因他有个分身留在阳世。只要除掉这个分身,便能破了他的生生不息之法。”
江屏对上他意有所指的目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变了脸色,僵硬地笑道:“吕道长,你该不会怀疑我就是穆苍梧的分身罢?”
吕明湖道:“若非如此,千门万户宫里那么多面镜子,你为何每次都能选中生门?”
江屏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像那次赢了乔吉,自己好像站在软绵绵的云端,随时会掉下去。
吕明湖的话加重了他的恐慌,不仅仅是怕死,更怕自己生来便是个工具。
不是,一定不是,他稳住心神,坚定地冲吕明湖道:“我运气好而已,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吕道长,你不能因为这个便说我是穆苍梧的分身,这太武断了。”
吕明湖从袖中拿出一道符,隔空取来一壶茶和一只空碗,将符在碗中烧成灰,倒入茶水,推给江屏,道:“喝了它,你若不是穆苍梧的分身,自然无恙,你若是,我用八卦镜便能照出他存在你体内的妖魄。”
江屏望着碗中的符水,心想我若真是穆苍梧的分身,这碗水岂不就是催命符?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又急忙否定这个念头,咬了咬牙,端起碗,一口气喝了。
吕明湖拿出八卦镜,道:“把上衣脱了。”
江屏脸色骤变,紧紧捂住衣襟,一副上当受骗的表情道:“你方才可没说要脱衣服!”
他身上都是吕黛抓的血痕,吕明湖这么聪明的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杀了他!
本来不喝符水还未必会死,这下喝了符水,是不是穆苍梧的分身都要死,江屏一瞬间把肠子都悔青了。
吕明湖莫名其妙道:“你又不是女人,叫你脱衣服怎么了?”
江屏目光闪烁,看了看门外,心知在劫难逃,垂死挣扎道:“吕道长,我若不是穆苍梧的分身,你能否保证不杀我?”
吕明湖觉得他内心阴暗,把自己想成了杀人狂魔,没好气道:“你不是,我杀你作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出尔反尔!”江屏红着脸站起身,磨磨蹭蹭地宽衣解带,露出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那些细细长长,纵横交错,还很新鲜的血痕显然是出自女人之手。这会儿功夫,他身边的女人只有吕黛。
这就是她想要的床笫之欢?
吕明湖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得出乎江屏意料。他将法力注入八卦镜,镜光照在江屏胸口,赫然显出一条约有两寸长的黑色纹路。
仔细看,这纹路还在动,仿佛一条被钉住的小蛇。
江屏低着头,也看见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天塌地陷,他浑身僵硬,脸色惨白,像一尊石像坠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做凡人好不好?江屏一直觉得很好,即便在吕黛的带领下,见识过种种仙家妙法,他依然不改初衷。
因为凡人朝生暮死,所以对悲欢离合,世间万物有神仙难以理解的热情。就像吕明湖,他法力高强,相貌英俊,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可他并不觉得男欢女爱有何乐趣。这难道不可惜么?
看不破红尘,有时是种福气。江屏原以为自己是个再幸运不过的凡人,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个再倒霉不过的工具。
他抬起头,面色灰败,一双神采全无的眸子好像被风吹灭的灯,看着吕明湖,并没有求饶,只是涩声道:“吕道长,有你照顾阿黛,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动手罢。”
他闭上眼,腰板挺得笔直,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倒是比吕明湖想的勇敢。
吕明湖眉峰紧蹙,收起八卦镜,沉默半晌,道:“把衣服穿上罢。”
江屏诧异地睁开眼,道:“你不杀我?”
“杀人并不是好事,让我再想想,或许有不伤及你性命的法子,除掉你体内的妖魄。今晚我与你说的话,勿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吕黛。”
《鹊桥仙赠鹭鸶》第12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