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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花朝挑起双眉,眼中露出好奇之色,道:“是么?说来听听罢。”
“昨晚暮月宗的焦宗主在天风阁被杀,您听说不曾?”
“听说了,怎么,你怀疑是孤派的杀手?”
吕明湖摇了摇头,道:“昨晚我就在天风阁,凭我的感觉,凶手的修为恐怕不在您之下,这样的高手,别人是指使不动的。”
骆花朝目光微动,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又看住吕明湖,道:“那你想问什么?”
吕明湖道:“家师怀疑凶手与穆苍梧关系匪浅,让我来问问您,穆苍梧有个分身留在阳世,您知否?”
生生不息与月轮心法有些相似,因此五百年前,穆苍梧与慧光禅师打赌,看谁先参破对方的功法。五百年后,穆苍梧变成了陆诀,参破了月轮心法。而慧光禅师变成了无焰禅师,却只知道生生不息的关窍在于主体之外的分身,并不知道穆苍梧的分身在哪里。
那晚,穆苍梧找上门来,无焰禅师心知大限将至,很遗憾未能参破生生不息,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封存在银丸里,裹上香料藏入香炉,期待有缘人捡取,替自己了却心愿。
吕明湖便是那个有缘人,骆花朝听了他的话却大吃一惊,道:“什么分身?孤从未听说过。”
吕明湖打量她的神色,不像是说谎,道:“您也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呢?”
骆花朝一直以为穆苍梧对自己无所不言,今日才知道他有一个巨大的秘密瞒着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抿着嘴唇,长长的指甲刮着扇柄,半晌漾开一笑,悠然道:“司马万里跟他最久,你去问问他罢。”
吕明湖道:“水龙岭与道门的关系,您是知道的,司马万里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您与司马万里毕竟是旧相识,他或许愿意告诉您也未可知。”
骆花朝瞟他一眼,轻摆团扇,道:“就算他告诉孤,孤又为何要告诉你呢?孤与苍梧过去情同夫妻,他若真有个分身在阳世,孤护着还来不及呢。”
吕明湖无情地揭穿她的假面,道:“谁都知道,您是最不希望穆苍梧回来的。”
骆花朝生性好强,不愿雌伏,穆苍梧若坐回妖王的位置,她便要像过去一样低他一头,这是她难以接受的。
故而穆苍梧虽好,还是活在记忆里最好。
骆花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板起脸,佯怒道:“小道士,休要胡说!”
比起仪态万方,美艳动人的孔雀女王,常年穿着青布衣的苇娘人如其名,就是茫茫秋水上的一枝芦苇,伶仃单薄,弱不堪折。
当下,这枝芦苇正拎着满满一桶水,步履艰难地走在朦朦晨雾中。昨晚下了场雨,路面泥泞湿滑,每走一步,肋下被畜生踹过的地方都疼得喘不过气。
两个小孩子野牛似地冲过来,撞翻了她的水桶,水洒了一地,两个孩子也不道歉,嘻嘻哈哈地跑了。
苇娘叹了声气,捡起水桶,走回井边重新打水。忍着疼使劲摇转手柄,一桶水竟似有千斤重,吊上来一半,她停下喘息,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道:“我来罢。”
苇娘转头见是席冲,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陆诀不由分说,握住了手柄,苇娘吓得松开手,让到一旁。陆诀把水桶提上来,道:“你等一等,我帮你拎回去。”
苇娘不等他,拎起水桶,使出吃奶的力气疾步往回走。陆诀好笑地看她一眼,打好自己那桶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夺过她手中的水桶,走在了前面。
大街上,苇娘也不好说什么,跟在后面,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如鹿撞。
走到蔡屠户家门口,陆诀放下水桶,将一个蓝布包裹搁在旁边的石头上,便回去了。
苇娘打开包裹,是一根银簪子和一纸包琥珀糖,心知收不得,大白天的,又不便上门还,只好先拿回去。
金黄的琥珀糖,嵌着雪白的核桃仁,苇娘只在糖饼铺子里见过,从未吃过。看着闻着,便忍不住吃了一块,那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顺着嗓子眼滑下去,浑身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银簪子上錾着五个字,她只认得一个苇字,也不知这五个字什么意思,多半是读书人的酸话。
嗐,好不要脸的秀才,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起这等心思!
苇娘越想越心惊,这小小的一根簪子,顶多三钱重,拿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蔡屠户好赌,她仅有的几件簪环首饰都被他拿去还赌债了,只剩下一根不值钱的木簪子。坐在镜台前,苇娘拔下木簪子,换上这根银簪子,端详片刻,脸热起来。
这银簪子万不能被畜生看见,厨房灶台后面有块砖松动了,畜生很少进厨房,藏在那里再合适不过。苇娘便将银簪子和糖用布重新裹好,走到厨房,抽出那块砖,将东西藏进去,拿半块砖头挡住。
《鹊桥仙岳云》第11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