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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忙跟着道:“可不是,毕竟是少奶奶好福气,我在这儿坐了半日一文钱没赚到,您才一会儿功夫便做成一笔大买卖,比财神爷还灵呢!”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哄得吕黛笑逐颜开,看那如意益发顺眼。
江屏不忍责备媳妇,对闲云可就没那么宽容了,私下责怪他不该让佛鸾一个人待在铺子里。
闲云自知理亏,又忍不住道:“少爷,少奶奶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好东西想必见的不少,怎么连这种小把戏都看不破呢?”
江屏道:“她一向养在深闺,哪里晓得外面的人心险恶,尔虞我诈?一时大意,也不奇怪。”
闲云挠了挠头,道:“可是少奶奶……有时候也太孩子气了,您总该教教她。”
江屏道:“孩子气不好么?我又不要她独当一面。”
闲云笑道:“小的算是看明白了,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少奶奶怎样都好。”
过了几日便是七月初七,午后吕黛拿着那柄金如意,坐在芭蕉树下的藤椅上捶腿。花眠和竹青端了两碗水,在日光下投针作卜。
吕黛不小心,手一滑,如意咣当掉在地上,磕坏了一角。金漆脱落,露出里面的铜胎,她才知道上当了,怔了半晌,回房收起如意。
傍晚,江屏回来,递给她一只锦匣,道:“这是白老板店里新出的蜡烛,抢手得很,我想你肯定喜欢,特意让他留了一份。”
吕黛打开锦匣,原来是一座蜡做的鹊桥,上面立着一对俊男靓女,执手相看泪眼,俨然就是牛郎织女了。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却被天帝无情拆散,每年只有七夕这日能在鹊桥上相会。多么凄美缠绵的故事,吕黛却不喜欢,因为这个故事里,喜鹊只是成全他们的配角。
千百年来,为何没有人写一写喜鹊的故事?难道喜鹊就没有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吃过饭,丫鬟备下兰汤,吕黛脱了外面衣裳,举火要点那鹊桥相会的蜡烛。
江屏倒有些舍不得,道:“这蜡烛做得好生别致,留着看几日罢。”
吕黛眼角斜飞,将他一瞥,道:“蜡烛本就是用来烧的,烧起来才好看!”说着点着了牛郎织女头上的烛芯。
江屏见她穿着银红兜肚,松花色纱裤,腰间系着一条月白五彩穗子汗巾,露出一双白生生,新藕似的胳膊,戴着四个银镯子,烛光下乌云斜坠,美目流盼,比艳妆时还动人,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牛郎织女,烧就烧罢,他自个儿也要烧起来了。
翻滚的兰汤里鸳鸯交颈,鸾凤并头,湿热的风将烛火拉得细长,两道起起伏伏的人影映在墙面上,分不清彼此的轮廓。
云雨过后,桥上的眷侣化作累累烛泪,挂在鹊桥上,倒像是雪柳雾凇。眼看就要烧到鹊桥,满脸潮红的吕黛站起身子,跨出澡盆,一口气吹灭了烛火。
第二十二章花朝女王
七月十二是江屏舅父严老爷的生辰,江屏收到管家转寄来的请帖,对吕黛道:“娘子,舅舅生日,我得回去一趟,顺便处理家中的事务,大约要一个多月,你随我同回罢。”
吕黛心想正好趁这机会回庐山看望明湖,便面露忧色,道:“回了杭州,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认出我,岂不多生是非?我还是待在这里,等郎君回来罢。”
江屏想舅父家与官府常有往来,确实不太稳妥,道:“既如此,我早些回来,娘子在家关好门户,尽量莫要外出。小厮里闲云年纪最大,心还算细,我留他看家。娘子若是出门,务必带上他。”
吕黛点点头,也叮嘱他道:“郎君回了杭州,千万莫对人提起我,免得走漏风声。”
江屏道:“我省的。”又愧疚道:“如此掩人耳目,躲躲藏藏,实在是委屈娘子了。”
吕黛低头微笑道:“说什么委屈不委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江屏益发觉得对她不住,展臂揽她入怀,抚摸着浓密的秀发,轻轻叹息。是夜夫妻俩极尽欢娱,次日收拾妥当,江屏带着一名小厮乘船回了杭州。
他一走,吕黛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好像裹了几个月的裹胸布终于解开了。原来做夫妻,整日黏在一起,即便和和美美,也是一种束缚。
妖生漫长,若要她一辈子受这种束缚,她必然是不乐意的。但若是与明湖做夫妻呢?虽然知道不可能,吕黛还是忍不住想,他这样心如止水的人,无意束缚别人,亦不会受人束缚,即便成了亲,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罢。
她将一个草人变成鲁小姐的模样,道:“这几日就请你在此做少奶奶罢。”
草人得她一缕神识,言行举止都与她无异,唯独不能吃饭饮水。这倒也没什么,支开下人,将送来的饭菜倒掉就是了。
《鹊桥仙glAOB笔趣阁资源》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