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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屏呆了呆,身子从石凳上弹起来似的,道:“道长留步,敢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吕明湖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冷冷道:“谁的意思都一样,人妖殊途,仙凡有别,这个道理江公子应该明白,勿要再来缠她。”
江屏被这话气笑了,道:“明明是她先来缠我,如今又弃我而去,丝毫不顾我的感受,你们修仙的都这般蛮不讲理?”
话未说完,吕明湖已化风而去,摆明了是不想和他讲理。
江屏气得绝倒,狠狠踹了一脚石凳,道:“不就是修仙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拿起桌上的瓷瓶,想吕明湖说鲁小姐才是你命中的姻缘,那吕黛算什么?一个不该有的意外?她是这么想的么?难道昔日的夫妻情分在她心里就恁般轻贱?
江屏坐下去,本来热腾腾的一颗心都灰了。
“查梨条卖也,又香又甜的查梨条……”小贩挑着货担,一边叫卖,晃悠悠地拾阶而上。
江屏认识他,他在西湖周围卖查梨条好多年了,每日巳牌时分经过映月斋门口,绕着西湖走半圈到孤山,正是午牌时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轨迹雷打不动。
江屏有时觉得他不像人,像木偶戏里的发条木偶,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走什么路,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也许自己在吕明湖和吕黛眼里也是发条木偶,何时成亲,与何人成亲,生几个孩子,何时会死,都是命中注定的。自己无法预计的命运,他们却一目了然,这就是修为。
人不会在意木偶的感受,就像他们也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第五十四章狭路相逢
吕黛宿醉醒来,天色晴明,湛蓝的天幕上黏着几缕浮云,细细长长,像锦被里扯出来的棉絮。她在自己的窝里,口渴得厉害,飞到桌上吃了两口茶水,一道白光落在院心,吕明湖回来了。
吕明湖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看起来。
吕黛踌躇半晌,问道:“那药……他收下了么?”
吕明湖一声嗯,像一把冰凉的铜磬子,重重敲在她心上。道行尚浅的喜鹊精,心似琉璃般脆弱,这一下便裂开无数条缝。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居然期待江屏为了自己放弃鲁小姐,还把这份期待暴露给吕明湖,让他知道自己多么愚蠢。
她与江屏成亲,原本是因为和吕明湖赌气,气他不肯给她男人对女人的爱,如今事实证明,江屏也不爱她,纵然夫妻一场,他还是喜欢鲁小姐。
她恨江屏的薄情,更恨他不争气,就算要救鲁小姐,他也该去想别的法子,怎么能收明湖的药?他不知道明湖是她的主人,这么做会让她颜面扫地?
也难怪,可望不可及的美人忽然间唾手可得,他高兴得昏了头,哪有功夫考虑她的颜面?
吕黛暗自冷笑,心中的恨意像毒汁渗出裂缝,流遍全身。幸好她现在不是人形,吕明湖看不见她痛苦扭曲的表情。她在他面前再也待不下去,飞出屋子,离开了庐山。
心情不好时,吕黛格外地想偷东西,这世上最容易得手的目标便是醉汉。哪里醉汉最多呢?海市。她在海市转悠了两日,收获颇丰,便想去赌坊玩玩。
真游赌坊是海市最大的销金窟,终日宾客盈门,不分昼夜。吕黛来到这里,见门前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壶中日月长,下联是:匣里乾坤大。
富丽堂皇的大厅浓香扑鼻,细闻有上好的酒香,熏香,脂粉香。男人女人,妖魔鬼怪围绕着一张张赌桌,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垂头丧气。筹码碰撞的声音,骰子摇晃的声音,笑声哭声不绝于耳。
赌坊共有七层,一楼赌的是夜明珠,二楼赌的是寿元,三楼赌的是修为,再往上赌的便是更贵重的东西了。
吕黛不打算上楼,楼上都是她赌不起的东西。她走到东南角的柜台前,将这两日偷来的法宝换了两匣子夜明珠,买了筹码,就在一楼赌了起来。
真游赌坊的老板姓乔,名吉,外号逢赌必赢。此时他正坐在七楼的一把交椅上,和对面的紫衣少年饮酒。
少年生得面若秋月,仪表风流,乔吉打量着他,笑得手发抖,酒都洒了出来。
少年道:“你笑什么?”
乔吉道:“我笑你越活越年轻,越长越俊俏。”
少年也笑了,道:“原先我也不想扮嫩,我上一具肉身是个三十多岁的员外,比你还胖,动不动便头晕气喘,一身臭汗油垢,我实在受够了。还是年轻人好,我用这具肉身走路都觉得轻便许多。”
乔吉道:“你的伤恢复得怎样?要不要我帮忙?”
少年摇了摇头,看他的目光中有一点感动,道:“你帮我的已经够多,其他事我自会处置。”
《鹊桥仙glAOB笔趣阁资源》第8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