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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情绪实在是太微弱,即使他这几年对于他人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敏锐,刚开始也并没有感觉到。
那种情绪大概是疲倦和厌恶,有的时候他感觉君度整个人都是恍的,好像灵魂已经从肉身抽离掉去了别处。
去扫尾那次,他看见女人的尸体裙摆处很是违和的褶皱,就像是有人在她死后,将掀起的裙摆轻轻理好,给了她最后的尊严,又像是在道歉。
那天他从仓库出来,卧底惨死的样子让几人脸色都不好,他看见那人就站在阳光下,用水一点点去润湿那颗快死的幼苗。
君度究竟是天真的残忍,认为一颗幼苗都比人命贵重,还是真的良善。
他不知道。
两天前苏格兰从基地回来,他太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幼驯染那副神情,莱伊出去执行任务,他们俩就在未开灯的客厅里靠坐在一起。
在曾经没有获得代号,仍然在无边的黑暗里挣扎的时候,无论是谁撑不住了,都会在黑暗中找到对方,絮絮叨叨地小声说着自己的痛苦,然后靠在一起,等着天渐渐亮起,收敛好所有情绪,再次成为一个隐姓埋名的卧底,成为一颗公安射向组织的子弹。
苏格兰说起那些让他痛苦的灭口任务,说起那把电椅,说起惨白的审讯室和由自己一个个带上去的人,说起君度无意识的呓语,说起敛去一身气质后君度看上去比外表更小一点,低头贴在自己手心里休憩时的模样让他想起柊吾。
他说自己很愧疚,没能救他。
景光带着扭曲痛苦的脸浮现在眼前,血从被掐破的手心当中溢出,无论是波本还是降谷零都不会用好友的命去赌君度的想法,他将面前的酒全数饮下,准备直接将面前两个人击晕。
酒保没什么能力,只是要小心他的枪,从刚才的观察来看,那把自卫用的手枪应该就放在调酒台下方。
一会儿先将那把枪拿到手,旁边的板寸男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又没带武器,应该不难解决。
金发男人微微弓起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但未等他一跃而起去夺走那把手枪,击昏两人,一种突强烈的诡异困意就席卷而来。
“你?!”
他怒喝道,伸手打碎玻璃杯想用玻璃碎片划伤手臂,靠痛觉让自己维持清醒,但是对方下了十足的药量,短短几秒就让他栽倒在吧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旁边的寸头男人一跳,他皱起眉看向酒保,后者将自己的手机打开,让对方看清屏幕上的字,笑着安抚道,“都是君度大人的命令,让我给他下两剂猛药,别跑出去惹出什么乱子。”
“组织新开的药?”男人低声询问道,那杯酒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毫无异样。
“是啊,我本来说随便找点药就行,他非命令要用这种。”酒保颇为肉疼,“要我说啊,反正效果都是一样的,平常用的那种下下去又没颜色,味道也能被水盖掉,哪能被他发现。。。。。。”
等波本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他不顾头还因为残留的药力昏沉着,用手撑着吧台站了起来,酒吧的门关着,酒保和男人都不见踪影,手机上多了几封邮件,他边皱着眉往外走边一一打开。
[叛徒苏格兰已被处决。]
紫灰色的眼睛像是要把这短短一行字盯出洞来,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将骨头筋脉从血肉中硬生生抽离的剧痛将他钉在原地,行走这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反而像将自己的手主动放到炭火上炙烤一样艰难,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车回到基地,然后在个银发男人阴冷的目光中,露出带着恶意和玩味的笑来。
“人死了?”
他感觉到自己开口问道,句尾故意扬起,显得很漫不经心又无所谓的样子,灵魂深处却节节崩塌溃败,好像有一把永无停息转动着的电锯破开了血肉,在骨间得意地鸣震。
穿着蓝色连帽衫的尸体被随意放在基地某个房间中央的台子上,从扭曲的手指关节和糊满大半张脸的血就能窥见死亡的惨状,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行色匆匆地从里面出来,道,“指纹和从椅上采集到的一样。”
“还怕我给你找一具假的尸体?”君度靠在墙边抽烟,他的面容比琴酒年轻太多,但周身的血腥气味却不遑多让。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这个人身上完全消失了,只让人感觉陌生、恐惧。
一股寒意从脊柱后方窜上去,波本咬咬牙,一边同样因为苏格兰被怀疑了的莱伊皱起眉头,他也被两剂麻醉药放倒了,刚刚才赶来。
“不是易容。”男人认真检查了尸体的脸后汇报道,“血型也对得上,b型血。”
。。。。。。b型血?
波本顿住动作,他不动声色地抬起来,正和靠在墙边的男人对上视线,那人冷灰色的眸子看向自己,微微眨了下眼。
《马甲的千层套路晋江》第9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