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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高长风心疼地蹙起了眉,赶紧将人拉进怀里安抚地顺了顺背,“你为我做了这许多,我又岂会轻信那些传言。在宫中临别时,我还不懂自己是何心思,可还未走出宫门我便后悔了,怎么当初就将你留在了高靖南的身边,让你受了这诸多危险和委屈。”
高长风又瞥了眼那枚玉牌,“如今见了这东西,便更恼自己。”
瞧见他戴着高靖南给的东西,他怎能不恼,可知道若自己真说介意,叶时雨怕是真要将这东西摘下来。
如今他身伴狼侧,自己又岂能凭一时任性将他推入危险之境,高长风暗暗咬牙,总有一日要将这东西砸得粉碎不可。
叶时雨有些逃避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心中思量着他又该如何开口。
毕竟若真论起来,那些传言其实半真半假,高靖南确实对他有些不寻常的心思,可他并没有!
“奴才虽不舍殿下,但更愿为匡助殿下早日达成夙愿,只是奴才与……”
“你不用这般解释,我自是信你的。”高长风见他惶然,心疼地将人搂进怀中,
“只是后面的时日再不能这样相见了。”
太上皇一日不如一日,随着各皇子入京,他们必得在榻前侍奉,更何况总出入他这宅子必然会带来难以控制的危险,二人只得按捺下刚起的情意,在宫中偶尔见着时装作不经意地看上两眼以解相思之意。
太上皇的寝宫外殿中,虽人满为患却是静谧无声,太妃太嫔皇子公主们都满面哀伤地跪着,说到底不过是在等其咽下最后一口气。
德太妃远远看着不过才七岁的幼子一脸疲惫地跪在几丈之外,累得两眼发懵摇摇晃晃,心中既心疼又凄苦不已。
可谁又知这历朝竟一夜之间变了天,她从风光无两的德妃转眼成了德太妃,更让她心惊的是,是她母家一直以来是在明面上支持太子的,所以当高靖南让年仅七岁的高廷宗独自前往偏远的封地为王,她纵使再心疼不舍,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更何况高廷宗封地远在西南的泗安郡,一来一回就需要大半个月,高廷宗不过刚到了泗安便又匆匆赶回皇城,连续一个月的车马劳顿让一向粉扑扑的脸蛋也变得蜡黄。
德太妃不忍再看,收回的目光恰巧放在了最前方的太后身上,眼神不禁变得怨怼,儿子当了皇帝,手握实权的太皇太后也是她亲姑母,这个蠢女人又如何能如此好命。
其实跪在这里的人们,此时又能有几个真心哀痛,心里不过各怀心思,想得不过都是何去何从。
内殿中,只见一直守在床边的新任太医院院判的沈亦成仔细查看后,一脸哀伤地冲着高靖南跪下,
“皇上……太上皇他驾崩了!”
这声音传到外间,顿时整座大殿内哀嚎哭声一片,就连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泣不成声,高靖南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话梗在了喉间说不出一般,此刻却见吕贤上前了几步,哽咽着跪倒在他脚下,
“请让奴才为太上皇更衣吧。”
高靖南眼眶微红,微一颔首,吕贤随即跪在榻前深深磕了几个头,咚咚的砸地声让人听了心惊,待他起来后额角果然已渗出了血。
叶时雨心中不禁感慨,这宫中数十年的相伴,说到底不是毫无情分的,可面对着利益权势的纠葛,这情分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将人推向深渊的助力罢了。
他用余光看了看外殿,殿下就在那儿,那他们之间又当如何呢?
想到此处,他忽觉得不该这样想,他与殿下那自是不同,他们是儿时相依的情意,是不掺杂任何利益与诡计的,他绝不可能背叛殿下,殿下自然也是信他的。
这国丧一起便是二十七日,守丧更是百日之久,但郡王外官必是不能呆这么久,下葬后又守了七日便开始纷纷离去。
叶时雨心中矛盾不已,既不想人走,又唯恐高靖南改了主意将人扣下,直到听闻齐王府的马车已驶出了京城范围才算是郁郁地松了口气。
但现如今他已没时间再想别的,还一件更为重要之事横亘在心头。
这夜已深,伺候了高靖南入寝后,叶时雨便如往常一般回了偏殿,不一会儿灯火便熄了。
昨日刚下了场雨,潮湿的气息非但没有解了暑气,反倒更觉憋闷,巡夜守卫路过偏殿却见门窗紧闭,便在心中感慨着,都道叶公公喜静,没想到这样的天气也不开窗而眠。
谁也没注意殿后一直上着锁的小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清瘦身影从门缝中挤出,又将门不着痕迹地掩上,几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宫墙之后,去的方向正是如今高成樾被软禁的崇云殿。
《应不识by莲卿讲了什么》第9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