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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袒露
两个人站在厕所外的水房里。
楼梯附近正好是厕所,两个人就近没有回教室,靠着水池开始处理伤口。水龙头被哗哗地打开了,路霄抓着良寒的手先是把那一摞已经湿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去,太吓人了,全都红了,路霄打人也没有见过这个出血量,水槽呈现出非常宽阔的长方形,他把里面的要拿出来放到台子上,先帮良寒用清水冲开残留的纸屑。
良寒的手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凉,冷得像雪粒一样,连带着路霄的手都有点发抖,鲜血冲了下那伤口,良寒轻轻嘶了一声,鲜血便成绺地冲了下去,红色和白色相互对比着,看着触目惊心。
路霄:“用什么割的?”
良寒:“美工刀。”
路霄抿了抿嘴唇:“那应该消一下炎,等着。”
鲜血在这个过程里还在往外涌,路霄笨拙且尽量快速地抽出棉签沾了点碘酒给良寒擦了擦,紧接着开始弄一排的小棕瓶。刚刚他在教室里没有听清,隐约感觉良寒说的是白药,破马张飞地一路跑到医务室险些把人家老师的摆台都扫到地上,劈头就说“要白药,要能止血的,有吗?”
老师紧接着给他拿了4g装的小瓶,淡定地说这个就是,止血的。路霄说这一瓶哪够啊,给我来五瓶。
路霄感谢自己一口气要了五瓶,因为一两瓶真的不够,良寒这个血流的太急了,他倒一点就被血冲开,洒了好几轮,发现手心底下还在淌血,止血止得路霄要麻了。
他难以置信地扳住良寒的手想看下面,震惊地问:“手心也有一刀?”
良寒屏息着看着路霄围着他的手忙活,好像流血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见路霄问他,他小声说:“没有,只有手背。”
看着路霄咬着牙又开了一瓶白药,斟酌地解释:“这里有一条筋脉,我应该是割开了。”
路霄牙疼地点头:“看出来了,就这个出血量,一看就不是小血管破裂,您可真猛啊。”
良寒抿了抿嘴唇。
路霄看了他一眼:“晕吗?”
良寒安静地看了他一眼:“还好。”
路霄尽力手脚麻利了,但是无奈他不是个精细手巧的人,加上良寒这个受伤的位置有点尴尬,骨节的地方,敷药留不住药,包扎不好包扎,并且良寒只要稍稍握拳,很可能把伤口二次撑开,路霄只能让他平举着手掌,他转来转去地弄。
路霄缠了一会儿发现不方便,啧了一声,不见外地撸开良寒左手的袖子,一口气把他手腕上的护腕掀了起来,路霄动作很快,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可真的掀开良寒手腕的时候,他还是一下子顿住了。
他猝不及防地揭开了一片刀口。
良寒的手臂很好看,从大臂到指尖,没有一处不漂亮,手好看,手腕好看,手臂好看,皮肤雪白,骨节分明,不论是拿笔还是运动都让人移不开目光,可是在护腕的下面,那伤疤那么狰狞。
粗长的蜈蚣一样,不是一条,而是好几条,横在良寒的手腕内侧,互相叠加着,叠出层层的伤。
路霄猛地抬头看了良寒一眼。
良寒垂着眼睛,没有什么表情。
路霄心里操了一声,心说真想给自己点根烟。
路霄压了压自己陡然而起的情绪,让注意力回到良寒还在流血的新伤,裹好纱布和绷带,因为没有剪刀,要包扎完的时候他弯下腰去咬,良寒终于有反应了,手指出现了至今为止第一次的颤抖,路霄歪着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把纱布中间咬开小条,给良寒绑最后缠了一下打出一个蝴蝶结。
路霄专注地低着头,在快完成的时候,忽然开口:“你能别看我了吗?”
良寒目光轻颤,紧接着路霄抬起头对上他躲闪的眼睛,目光平静。
路霄靠上身边的水池:“你需要心理疏导吗?我可以帮你问问靠谱的医生。”
路霄直到此时才明白良寒看的那些课外书到底是在干什么,明白他为啥忽然跟自己搞文艺,说“因为人有太多痛苦无法排解,人类才需要哲学”,良寒有他混乱的家庭情况,有他不可为外人所道的小众性向,这他妈居然还有会让他间歇性崩溃的心理状况,大哥咱们语文作文里的宁静淡泊果然是装的啊,你这他妈都要心理异常了,都在攻击你的神经系统和生理系统了,还要装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样子。
良寒没说话,把手缩回去,慢慢地盖住护腕,拉下自己校服袖子。
良寒:“不用。”
路霄抿了抿嘴唇,他不是专业人士,也不知道这个到底应该怎么劝,但是无来由地他想到了良寒曾经做的一道英语阅读题。为什么有印象呢,是因为良寒在那道题上五个问全军覆没,寒哥全军覆没,这在班里几乎是令人跌破眼镜的事情,“步步高”为了他把那道题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那道题是一道心理相关的阅读,讲的是俄亥俄州针对心理求助热线的内部改革。寒哥的专注力是刀,但凡出鞘就是一刀封喉,可是那道阅读,他全程注意力都在发散,完全抓不住重点,甚至到了张冠李戴的程度,步步高还打趣他是不是困了,怎么能翻译成这样。
路霄现在想一想,察觉出那篇阅读里频繁出现了两个词,survive和suicide,寒哥好像是无法分辨这两个词,理智的大脑和敏感的身心遇到特定的词汇就开始打架,有可能在他眼里,“活着”等同于“死亡”,只有“自杀”才算是“活下去”。
《寒霄不知长TXT》第47章 袒露(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