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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何。”母亲今日像极了一个人。”待程清住了嘴,裴焱捋下脸儿,“就是那街上多嘴的媒婆,别人给些银子就费尽口舌做美,好生的热情。”
“裴焱!”程清气呼呼无法接语,坐在哪儿自顾喘气儿,唾沫都难已吞进喉管里。
裴焱攒起眉头,失音问:“不知母亲可有看到绥绥,不见她人觉得这家中怪冷清。”
再次提到胡绥绥程清脸色也变了几变,但眼底有一丝笑意。她拉过程香香的手,露出手腕上的抓伤,婉言解释:“前些时日她犯大错,出口骂人,还抓伤了香香,我数落她几句,罚她抄经书,她竟装病不抄,前两日受不住苦,撇了焱儿离家出走了。”
她故作痛心,长叹一声接着说:“毕竟是个姑娘,我一来就弄得她离家出走,母亲心里也是愧悔交集,难受得紧,昨日就派人去寻了,唉,寻了一日是处都无消息……”
程香香想接话道胡绥绥的不是,但看裴焱攒起的眉头抖出一片愠色来,眉头下的双目起了杀意。
她吓得舌结成一团,牙齿乱颤,一个拿不住害怕,撇过头就哭了:“表哥……”
“母亲其实不知,绥绥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常常犯错,焱儿都未罚过她,今次第一回受罚,心里定然不好受。”
裴焱压下怒气,似笑非笑地说。
“母亲毕竟是老了,尚不知自己脸上的皮与老福橘一般,动履亦艰难,连焱儿妻子的事儿都要管上一二,别无正事似的,舌头与手都挺长。”
裴焱在指桑骂槐,程清气得三尸神炸,险些又把礼数给丢了,她拼命将怒气压下:“焱儿说的这是什么话?”
裴焱坐下来,给程清与程香香个斟一杯茶,茶水落入茶杯的滴答声均匀不断,很清脆却也耸人双耳。
“若是绥绥什么不测之虞,母亲与表妹大抵是……不用需劳累双脚来走出汉州了。”
平静地倒着茶水,裴焱内心气了个事不有余。茶已溢出杯沿,裴焱手上还是不停,继续倒,直到壶中茶水全部倒出:“焱儿亲自给你们钉上命钉,再抬你们回去。”
接着裴焱用上几分膂力,只听哐啷一声,茶壶落了地,在地上碎成一片。
程清吓得把身挣起,但气没捋顺,两眼一翻,身子后倒,倒进朦胧晕去了。
胡绥绥诚心诚意写的道歉书压在枕头下,裴焱回来的第二日才看到,看第一遍淡焉漠焉,心中又气又笑。不许她口出道歉之语就自称奴奴,剪了一捋前额发,还拿一根红丝绳绑着。
看第二遍心中不免泛酸,愁绪纷如飘羽,当日就该捎上胡绥绥一起巡州,短短一旬想来她吃了不少苦。
被挖出来的银子在府中没看到踪影,裴焱暂且不管胡绥绥为什么离开,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算账一事儿找到人后再说,他火急火燎地纠集了一彪人马去寻。
派完人马,裴焱心头万分纠结,墙上有个新窦,说明胡绥绥七打八是变成狐狸跑出去,而不是幻人形逃跑的,若一直以狐狸姿态逃跑,他派再多人也寻不到胡绥绥。
裴焱与派去寻胡绥绥的人马打个模样儿:“寻人的时候,你们也寻一只狐狸。毛白如雪,有些秃毛,体型有五个月婴儿那般大,耳朵尖尖厚厚,眼皮是双褶子,瞳孔黑中带蓝。”
狐狸狐狸,黄草山那只吃草的狐狸刹那浮在裴焱脑海里。认真回想一下那只狐狸确实与胡绥绥相似,毛白而秃,耳尖且厚。
狐狸跑起来如闪电,用个一夜一昼就能跑去黄草山,周巡说黄草山的狐狸最多,狐类不一,估摸有数十种,第黄草山曾是狐狸的故居,故胡绥绥跑去黄草山也有理。
捋清事情前后,裴焱再纠集一彪人马前往黄草山,他腰臀坐不住,带上食物与水,先一人驰骋至黄草山。
裴焱骑了一匹能日行八百里的烈马,马蹄翻盏,转瞬已过数百里。
至黄草山时天色未擦黑,途中遇见一群下山的猎户。裴焱拿出腰牌,恃着府君身份打探几句:“你们可有猎到一只秃毛的白狐吗?母的。”
猎户们皆摇头:“回府君,未曾。”
裴焱放了一百二十个心:“这几日你们莫上黄草山打猎。”
猎户们面面相觑,想说一二,又不敢说。春日是打猎的好时辰,他们这些猎户一年到头就盼着几日,能打上几只稀奇的猎物拿去卖钱,说不给打就不给打,是要让他们吃西北风。
裴焱窥出猎户们的心思,递了一枚玉佩过去:“你们所损失之银,三日之后可凭此玉佩到府衙领,若不敢来,将这玉佩当了,也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猎户们害怕有诈,齐齐打腿不敢接,裴焱放下玉佩,道:“无诈,不必担心。”
《在彼淇厉》第1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