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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望之际想起书中说过“狐死归首丘”,她不知家在东边还是西边,看着天上最亮眼的星星在什么方向,就朝哪个方向躺:“阿娘,爹爹……姝儿在这里呢。”
裴姝望着天上的星海,不禁思念阿娘与爹爹,肚里泪下,她翻过身,决定继续向前爬。
往前爬还能回家,停在这里,那永远也回不了家。
如此继续爬上三武,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入耳来:“姝儿,你在哪儿?”
裴姝骨寒毛竖,揣着胆子冒出半个身子,一双眼,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高大乌黑的身影,手提一盏灯朝她这边走来。
裴姝定睛看了许久,人影往前走多了三武,她才看清来人,是爹爹裴焱,顿时泪面更为笑面,双手举过头顶,回话:“爹爹,姝儿在这里。”
“姝儿!”寻了一个时辰,终寻到裴姝,裴焱跑上去,抱起脏兮兮的裴姝,翻看她的掌心,伤痕累累,不见一处白肉,瞥睹她的膝盖,皮开肉绽。
伤口看着可疼,裴焱怍然万分。
裴姝趴在裴焱肩头上,眼里不停掉金豆子,鼻子里不停吸气。
“莫哭,是爹爹不好。”裴焱一手托她后脑勺,一臂撑她臀部,作抱婴之势。
肩上的吸气声渐粗,裴焱听着不好受,轻轻拍抚裴姝的后背:“莫哭莫哭。”
哭着哭着,鼻腔突然闻到裴焱身上有陌生的狐狸味,裴姝挥舞四肢,脱出裴焱的怀抱,跳下地直往后大大蹦跳了几步,一直蹦跳到大树后,将身子缩藏起来,不肯见人。
裴焱不知裴姝为何有这种反应,以为她受了惊,还没定魂,他慢慢蹲下身,呼裴姝过来。
裴姝树干后冒出半颗脑袋,眼泪汪汪道:“爹爹不喜欢姝儿了。”
“爹爹怎会不喜欢姝儿。”裴焱耐心解释,“今次是爹爹不好,我们先回家,回了家,姝儿要如何骂爹爹,爹爹都不回一句。”
裴姝捂住耳朵不听解释:“爹爹就是不喜欢姝儿了!爹爹身上有其它小狐狸的味道,爹爹定是觉得姝儿是小滑头,所以喜欢别的小狐狸了。”
裴姝说他身上有其它狐狸的味道,这味道定是那只牝狐狸的味道,裴焱一阵错愕后才反应过来,他怎忘了身上有味道这件事情,二话不说,当着裴姝的面,宽去厚实的外衣。
裴姝眼里阁着泪,静静地看裴焱宽外衣。
大冬日的,仅着一件中衣立在雪地上,寒风时时侵骨,裴焱也不发抖,用冰雪洗手祛味后,手指通红僵硬起来。
裴焱身体发冷,但还是柔声柔色与裴姝说话:“是爹爹眼拙,一时认错了小狐狸,身上不小心沾了味道,因急着来寻姝儿,忘了换衣裳……姝儿能原谅爹爹吗?”
每说三个字,裴焱往前挪一步靠近裴姝。
裴姝双关抱树,原地不动。
挪到裴姝跟前时,裴焱再问一句:“能原谅爹爹吗?”这回声音有些颤抖了。
裴姝嗫嚅,沁头看裴焱冻红了的手指,不着痕迹点了一下头。
她慢慢伸手,握住裴焱的大拇指,带着哭腔道:“爹爹往后可不能再眼拙认错姝儿了,姝儿今天可怕可怕,怕再也见不到阿娘和爹爹,怕成为一只孤孤单单的小狐狸。”
第41章香喷喷红烧柳惊鱼
府衙后院映着烛光与月光,纤毫毕见。
裴焱眼拙带回来的那只牡狐狸,胆子亦十分小,伏地战栗,不敢仰视胡绥绥。
母鸡瞧出牡狐狸是个胆小的,醒来以后,怒目向它,或啄它尾巴,或啄它耳朵,咯咯叫个不停,把它从墙阴赶至草丛里,又从草丛赶至池塘边,叱咤扑击之声不绝于耳。
母鸡类蝙蝠飞来,牡狐狸惊呼奔救,无处可躲,索索地伏在窗下发抖。
它胆子小,索性四肢灵敏,张个眼慢,起立一跳,逾墙遁去了。
胡绥绥披衣跣足,当阶鹄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沉思往日事,脑子恍惚,浮现裴姝遇到不测的画面,面中流矢、血渍满颐、肚破肢残、筋骨皆脱……
想到这些画面,粉泪盈盈地掉了下来了,她在院里乱走,偶尔抬头请狐仙奶奶佑裴姝安然无事:“姝儿齿稚质直,狐仙奶奶莫要她历难事。”
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胡绥绥跑到胞厨例杀鱼,她想裴姝回来肚子定是饥饿无比,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找点别的事情做。
不过鱼去乙丙洗净残血后,她鼓足勇气了也不敢点火烧柴,最后只能让婢女帮个忙。
胡绥绥做了裴姝近来爱吃的红烧鱼,鱼熟后,贴心地把骨头剔去。
骨头刚剔净,裴焱抱着裴姝回来了。裴姝被裴焱用衣裳护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没沾到一点冰雪,而裴焱一路上迎风雪而行,肩头鬓边皆是雪,鼻头耳垂被寒风刮得通红滴粉。
《有狐绥绥歌曲》第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