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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伤势过重,连呼吸都困难,前半截话每个字都咬着牙齿说,用尽了十二分力气,后半截话实在无力,大喊一声快去,喉中喷血如注,登时气绝,眼睛未闭。
裴焱的身子几乎颤动起来,启看少年手中的血信,瞧毕数行,不禁大惊失色,脚尖一个认蹬,飞身上马回城中。
信中言道晁巾阙与吐蕃合谋起兵,欲共取江山,已控彭州、简州、绵州、梓州、茂州等二十个州。
简而言之,剑南道只差汉州未被收到囊中。
裴焱把信交与周巡看,周巡孜孜一略,睁眉怒目,回:“与吐蕃合谋,手段实高,倘若失败,便可说是势不支,为吐蕃所迫,若成功,则先假惺惺与吐蕃共享江山,日后寻机再铲除,生性阴险,可悲。”
王室有难,而此反信竟被瞒得铁桶相似,裴焱欲带领人马去京城密告圣上。周巡急忙阻止,道:“府君细想,反信被瞒得铁桶似,定是京城亦有叛臣贼子相助,相助者是谁,需用猜吗?去年晁中丞与张相公已结为姻亲,晁中丞要反,张相公会不知?府君身份殊,无端诣阙,必惊动张相公,半途中便会被暗伏之人灭口。”
“翁翁计将安出?”裴焱一时着急,乱了手脚,“难不成要坐视不理吗?”
周巡把信拿到裴焱眼前,让他再仔细阅一遍:“府君勇气不衰,为王室操心,可却忽视了一件事情。剑南道近三十个州,除却汉州,其余州本就在晁中丞管辖之中,想控制这些无兵马之州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汉州不同,有兵马六万,名义上由晁中丞所管,但汉州兵权归府君所操。晁中丞三番四次加害府君,劝府君辞官,窃的是汉州兵权,转而可独吞剑南道,再发兵北上,另夺其道。汉州一日未落他囊中,他哪里敢发兵北上。府君倘若此时离了汉州,晁中丞难道不会趁此机会一举夺下汉州?既行篡逆,必定做了万全准备,上有张相公在京城中相助,另有吐蕃兵马相助,哪里还惧叛状败露。但府君思想不错,要将叛状与圣上言明,但不是府君去,而是寻个看似泛泛之人前去。”
细琢周巡所言,裴焱很快冷静下来:“我明白翁翁所言,但如今阿谁能胜此大任?”
周巡脆快回道:“汉州判司。”
“赵庆司?”裴焱低低抽了一口气,“为何是他?”
“此人行为低调温吞,让人以为无害,而他原籍是河东道晋州人,晋州与京城相隔不远,府君可让判司假意归乡,实则去京城传消息。”
着急起来,裴焱倒是忘了赵庆司是晋州人。周巡的计策可行,此事颇关重大,裴焱忙唤来赵庆司,先一探他心中是否有勇气。
赵庆司听言,一撩裙摆朝裴焱跪下,双拳抱于胸前:“府君放心,吾定当不辱使命!”
裴焱拍股称好,便就割指沥血,写下一书,言明晁巾阙的叛状,最后盖上印信叠好,再把那少年送来的血信一齐封入信封之内交与赵庆司手中:“前路艰辛,赵判司万事小心。”
赵庆司将信小心翼翼袖进袖中,和裴焱打上一弓,这一弓,头几要贴在膝盖上去:“府君且要等吾归来。”语罢便走。
裴焱脸色颇沉重,目送赵庆司离开,周巡走到他身后,语重心长道:“府君宽心坐府,万不能大意。汉州左与彭州、益州邻,下与简州邻,右与绵州、梓州邻,上与茂州邻,此些州将汉州密密围起,府君之境况如今是在虎口中了。”
“我知。”裴焱眼皮半垂,管着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心中愤郁难散,举起茶杯,借茶浇闷。
裴焱昨日说要离开汉州,胡绥绥入睡前已做好次日睁眼,府衙里无裴焱气味的准备。裴焱不在,胡绥绥心情极易低落,醒来无可消遣,咬着指尖儿在榻里翻来覆去不愿起身,直到两耳听见姑姑与姨姨们嘤嘤乱叫的声音,她才顶着一头笼松的头发下榻。
姑姑姨姨们翻墙而入,打团站在鸡窝边上焦灼地等待胡绥绥。
身边忽来一大团邪恶的气息,母鸡妹妹吓得头缩进腔里,身子趄在最底处瑟瑟发抖。母鸡妹妹不知的是姑姑姨姨们今次前来找胡绥绥,是有紧要之事,并无心思要吃它,甚至一眼都没往它身上看。见胡绥绥从屋里出,姑姑姨姨门乱了秩序,我踩你背你蹬我脸,蜂拥至胡绥绥面前嘤嘤叫。
胡绥绥才还惺,见姑姑姨姨们风风势势,知有风火事,立即定了神,竖起耳朵听它们说话。
它们说有一支益州生力军在汉州边界徘徊多时,似乎有进攻汉州的趋势。
“益州?”胡绥绥以为自己耳岔听错了,皱起眉头问,“确定是益州吗?”
《有狐绥绥最正确的解释》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