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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纵回视着余霆冷冰冰的目光,他看到余霆眼神的闪烁,他知道,余霆想说。
可最终余霆还是移开了眼。
黎纵的眼神充满强劲的穿透力,坚定得仿佛熔铁炉里淬成的钢,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像一道光,可惜……
可惜他是049的徒弟,是杨维平的徒弟。余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
余霆闭上了眼,好不容易才被黎纵撕开的缺口又被无形的防备回填铺满,距离感层层叠加,黎纵已经无话可说。
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大概是那半瓶假酒作祟,黎纵的头越发沉重,他重重地皱了皱眉,良久后,才轻拍了余霆的手背,起身径直走出门。
他就不该来。黎纵现在脑子更乱了,原本只是几根稻草在他心里纠缠,现在是有一团毛线在他的脑子里打架,余霆的性向没有搞清楚,他和俞枫的关联也没有套出半分,还说那么多莫名其妙过激的话,不但吵了一架,还差点打起来……
他竟然把逼问嫌疑犯的那套用在余霆身上,还用得一塌糊涂,简直惨不忍睹。还不知道余霆是不是会记仇的人。
黎纵回到房里,重重地把自己砸在床上,他感觉太阳穴都快炸开了。
……
可能那半瓶酒真的是劣质假酒,黎纵的太阳穴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4点。
他早上起床出门的时候,余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下楼去问了一圈才知道,余霆5点就出去晨跑了,中途回来了一趟,换了衣服又出门了,估计是去公安局了。
很显然,余霆是打车走的,黎纵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自己一个人开车到了公安局。
他一走进人来人往的刑侦办公区,刘平平就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跟身边的民警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迎面小跑过来,一副中了双色球的表情:“黎支队,案子有进展了,王辛玄有消息了!!”
黎纵环视了一圈,问:“余霆在哪?”
刘平平:“噢,余警官和马组长去搜王辛玄的家了,这会儿早就到现场了。”
早就到现场了!?
他是来得多早?
黎纵看了一眼表,还不到八点。他收回思绪,想着王辛玄肯定不会在自己的房子里坐以待毙了,直接问刘平平:“王辛玄跑路了?”
“早跑了。”黎纵阔步朝简衡的临时办公室走去,刘平平跟在大步跟上他,“我们网侦的同事在暗网里接到了匿名举报,举报人提供一系列王辛玄在二十七号出现在横河码头的照片,还有近几日王辛玄疑似在綝州活动的证据。”
暗网……也就是非正规来源渠道。
黎纵边走边问:“消息可靠吗?”
刘平平一点头:“是教化场。”
黎纵脚下骤然一滞——教化场?
提起“教化场”,全国警务圈都不陌生。那是近十年来活跃在全国刑侦和缉毒圈暗层里的一群人,“教化场”是网友给他们取的代号,而实际上他们并非团体,他们是来自全国各地,无数个不同的个人。
十年前,黎纵大学毕业入行时正赶上当时的‘低价毒品热潮’,教化场就是在那个时候横空出世。当时在社会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一些被毒品迫害的家庭开始盲目混入贩毒场所,举着正义的高杆跟毒贩冲撞,还带动了崇尚英雄主义的青春期学生争相效仿,迅速形成了潮流,宣誓要将法律制裁不了的罪人一一铲除。
引起的后果不亚于变法起义,导致短短一个月内社会大面积非正常死亡、失踪案件的频率直线飘红。
一时间社会秩序混乱,影响极其恶劣。无奈之下,警方只能将“教化场”列为非法组织,在网络和社会上进行全面镇压。终于,经过警政双方长达数月的努力,“教化场热潮”逐渐平息下去,但仍然有极少部分拥有反侦查技术的“教化场”在暗处活跃,持续至今。
这十年间他们也逐渐收敛锋芒,不再像当初那么激进,改成了通过很多公开与非公开的渠道匿名向警方检具,协助警方破获了上百起刑案,有时候是公用设备打出的电话或者email,有时候是直接黑进警察的游戏后台发私信。
时隔多年,教化场依旧偶尔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消息情报精准无误,他们就像法律之外的一层正义的渔网,来无影去无踪,不着痕迹。不过根据近几年的数据显示,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在京三省一带,因而推测他们可能已经由“个人”形成了“组织”。
黎纵阔步走进刑侦办公室,迎面接过了简衡递过来的一沓资料。教化场同网侦的聊天记录、照片一应俱全。
简横拿着平板电脑,衬衣熨贴地往小白板前一站,抄起记号笔在一串‘英勇的战士们福泽长存’上做了重点标记:“纵哥,这次跟以往一样,教化场上来第一时间自报家门,并问候警方,我刚刚跟綝州那边联系了,准备撒网抓捕王辛玄。王辛玄在谭山的房子也已经找到,房产登记在他二奶的名下,我已经让老马和余霆他们先过去了。”
《无人区日落情侣名》第3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