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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晏明月心底万分感慨,若非贺凛,只怕越朝不会有后来的安宁,而晏律兴许也会同她一样,葬身在那夜火光四现的金銮殿中。
后来朝政逐渐稳固,贺凛的腿伤加重,他便鲜少入宫了,而晏明月因着只能飘荡在贺凛附近,便也许久未曾再见到晏律了。
如今晏律还仅有十一岁,记忆中此时的晏律到底是因为年岁太小,虽自小以太子的身份培养着,但到底是未曾吃过什么苦头,也一直被庇护在先帝的羽翼之下。
先帝驾崩,皇姐出嫁,他登基这一年孤立无援,四处都是不怀好意的暗涌流动,想要抓紧手中的最后一点权势,却也是举步为艰,所以时常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晏明月每每进宫瞧见他,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憔悴模样,甚是心疼。
那时她心里也是干着急,担心晏律帝位不保,也担心越朝就此陨落,所以当叶萧站到她跟前说要护她助她之时,她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不疑有他,全然信了去。
如今再想来,叶萧空有一张哄骗她的嘴,句句向着她,却处处设计她。
而真正站在她身后,默默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是贺凛。
晏明月静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中,思及那个不苟言笑寡言少语的男人,唇角不可抑制泄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眉眼弯起柔和的弧度,整个人像是沐入了一层温暖的柔光一般。
不过贺凛前世同她道的太少了,好些事若非死后瞧见,只怕她几辈子也无法知晓他为她做的一切。
晏明月想着这些,当真是气恼又心疼,此行东岭,她当是要与贺凛好生缓和下关系,她想住进他的心中,亦想撬开他的嘴,听他亲口将这些深刻缠绵的情意,诉与她听。
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在内宫中停下后,银翠便连忙前去向养心殿外值守的太监通报了一声。
太监刚入里了没多久,殿内便有一道欣喜之声传来:“皇姐来了!”
晏明月刚理好自己下马车时弄乱的裙摆,一抬眼便见晏律一身明黄色龙袍疾步从殿内走来。
晏律抬手挥退跟在他身后一众惶恐的太监宫女,奔上前便一头扑进了晏明月的怀中:“皇姐,你可算来了,你都多久未来看朕了!”
晏律的嗓音带着变声期的干哑,开口时有着与身形不符的低沉,语气却是十足的孩子气,似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晏明月眉头一皱,将人从怀里捞出来,果真瞧见晏律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哭过了:“你这哭包,可是又受什么委屈了?”
晏明月这样一问,方才在早朝上所受的委屈好似又要涌上了心头,但晏律猛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眶的酸意,挺起胸膛没叫自己再哭出来,嘴上也强硬道:“是风沙入了眼,未曾哭过,朕是天子,岂会受委屈,皇姐多虑了。”
晏律向来是这般逞强的,自先帝驾崩后,姐弟俩虽涉世未深也知朝中的暗涌,晏律不想姐姐担心自己,晏明月却时刻为弟弟提心吊胆。
无非是又有哪位大臣在早朝参了什么令晏律为难的折子了吧。
晏律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治国之法,他打小的学识便极为出众,能力和胆识也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他能为太子,也绝非是先帝的偏爱,他当真是帝王之才。
只是眼下,他的一身本领被囚于牢笼之中无处释放,不仅在朝中无实质的话语权,还得硬着头皮顺着那些奸臣愚将的一派胡言。
他哭,是恨自己无能。
晏明月微叹一口气,晏律在想什么,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拉过晏律的手放低了声音:“走吧,咱们进殿说去,这外头风沙的确有些大了。”
巍巍皇城,哪来的风沙,身后一众宫人垂低了头,也不敢多言。
“皇姐,今儿个怎的有空入宫?”入了内殿,晏律便挥退了宫人,斟酌一番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但到底是个孩子,话语间那探寻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晏明月缓缓扫了晏律一眼,自然知道他这是在问什么。
贺凛正值休沐期间,而以往每逢贺凛休沐,她都会心情不佳,因为会在府上见到贺凛,即使次数不多,还是叫她脾气比平日里大涨好些。
只是今日,晏明月瞧上去并无什么不好的情绪,反倒平和得,就像是平日闲来无事进宫见见他。
这便叫晏律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贺凛没有回府吗。
晏明月扬了嘴角,温声道:“今日来,是想告诉皇上,过些日子我便要同王爷前去东岭了,一去好些时日,自是得再临走前,来看看皇上呀。”
“东岭?!皇姐要去东岭?!”晏律好不惊讶,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冷颜权臣也认栽了》第4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