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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我了?”鸟尽弓藏的道理,早在二十年前,他便身体力行教会了她。
“我及笄那年,你、我、常译、霍霖,还有沈居和栾枟,咱们一起去崇福寺上香,主持说我命格贵重。如今背了这么多的人命,还真是沉重啊…”
听她再提起赵常译,皇上扭曲的神情转瞬即逝,不甘道:“朕与常译,你究竟…”
“无论常译当年与臣妾是否有私情,你都会以谋逆之名…将这位功高震主的战神处理掉的。”顾思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在这件事上,她没骗赵齐。对常译,是青梅竹马的懵懂情愫,而眼前这人…于她而言则是爱愈深,恨愈切!
心如死水,自嘲道:“我…不过是你送给贵妃和殷家的诱饵罢了!”
“若说你是薄情寡义之人,可你却为了常译与朕决裂;但若说你有情,今日却又为了自己的儿子哄骗太子…”
“因势利导,都是皇上当年教我的,你留我活到今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不愿再听他假惺惺与自己叙旧,他冷情冷血,却偏喜欢事事拿着情分做噱头,不过是刽子手行刑前装神弄鬼的三炷香罢了!
清秀面庞上半丝惧意也无,目光越过他悠悠看着外面的山水,呢喃着:“我怕疼,你替我选个爽快的死法吧。”
他唤孙行捧进来一盏梨花白,亲自斟到玉盏里,递给她:“你喜欢的。”
顾思错开他的手,反而拿起酒壶直接仰头痛饮一口,厌恶道:“下辈子,别再缠着我了。”
皇上将酒洒在地上,一言不发离开。眼神漠然,丝毫不舍悲恸也无,对门外的孙行吩咐道:“将她带回妃陵,安葬。”
“奴才明白。”德妃的灵柩空置二十年,今日才算是真正的入土为安!
“三皇子还在大理寺的水牢里,可要奴才将人放…”对上皇上的眼神,急忙告罪:“奴才说错了话!奴才该死!”
东宫,人人自危,生怕外面的风声鹤唳吹进高墙,一不小心便沾染了杀身之祸。
经过大理寺与刑部查证,户部内部清剿,一日之功,便将殷国公府利用职务之便售铁运铁的大罪坐实!却绝口未提冶炼兵器的事…
殷家主仆七十口人下狱,严刑拷打幕后主使,贵妃禁足永和宫。
就在众人都以为接下来皇上雷霆之怒,即将发落东宫时,却停手反而命太子为督查,亲自监理案情。
人心惶惶…看不明白圣上意欲为何?如此明晃晃地偏袒,此等大事竟未伤东宫分毫?太子之位,真是稳若泰山!
李德福今日一早便被太子遣去殷国公府督查抄家,过午方回,回禀道:“殿下,殷国公府众人,除了尚在城外庄户里的二姑娘,其他一应人等皆下放至大理寺监牢。”
“大理寺?怎么不是在刑部?”赵齐一边听着他的回报,一边替手里的宝剑开鞘…将刃面放在硎上,用力来回盘擦至手指上沾了热度。
“回殿下,此案是高大人主审。”李德福心说分明是殿下让他带话给高鸣,将殷国公府的人带去大理寺,怎么反问起他来?
许久不曾见过殿下用剑,胆寒得很,越发小心回话。
“是吗?”他在剑身上敷以少许面粉拭剑,继续盘擦…平心静气:“你觉得高鸣此人如何?”
“奴才常在东宫,与高大人甚少往来,是以…对其品行不甚了解。”李德福觉得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在意殷国公府的事,话里话外都是蹊跷,回忆着自己这两日是否露出过什么马脚…
赵齐拿起桌上的鹿皮,将剑身擦拭干净…放在灯前细细赏玩着,似乎要试试剑刃的锋利。
腕转几下,剑画空圈,带着凛冽剑气逼向李德福颈见…
呼吸错落,人已躺在血泊里。
凤目低垂,利剑归鞘,冷然:“藏风,收尸。”
出了东宫,正遇上霍封风尘仆仆从码头赶回来,悄声道:“殿下,皇上确实没在宫里。”
抬眼看天色,万里晴空,秋风习习。揉了揉眉心,早前答应她要共渡秋节的,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随孤去大理寺。”
“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高鸣显然是在门口等着他,快步迎上来。
“殿下,都准备妥当了。”
赵齐轻车熟路往大理寺监牢去,有高鸣带路一路上畅通无阻。
经过地下一层关押着殷家的地牢时,与殷兆四目相对,勾唇:“留给舅舅的时间…不多了。”
原本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三皇子,听见水牢暗门开启的动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高鸣一言不发上前,将牢门打开,两耳不闻窗外事:“臣去外面守着,殿下动作快些。”
《懒贵妃熊猫》第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