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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则是摒弃尊严的哀求,抱着她一遍遍红了眼重复:“栀栀,哥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或者你不解气,你捅我几刀也是好的,可是你不能,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更有时,则是抱着蓁儿过来,迫使还不怎么会说话的蓁儿唤她阿娘。若是叫不出,便会狂怒:“叫啊。为什么这么废物,连声阿娘都不会叫!”
若是叫了,又会欣喜:“栀栀,她叫了,你听,她叫你阿娘了。”
“她上次也叫我阿爹,我才是她的阿爹,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要再想着他了,好不好?”
无论是哪一种,薛稚都不会对此有半点回应。唯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悲悯,一种漠然的、高高在上的、旁观的悲悯。
二人的婚期,就在这样的僵持里,一日一日临近。
大婚的前一日,桓羡再次来到她被关的寝殿。
他将那些繁复而精美的皇后礼服一件件亲手替她换上,从抱腹到中单,再到最外层的纯衣纁袡、头上的凤冠,温柔郑重,并无半分狎昵猥亵之态。
却把她双手,以当年的那根罗带一圈圈缠缚于身后,一边缠一边哽咽着和她说对不起,他也不想这样待她,可是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那根已近毁坏的赤绳子,也被他重新找来丝线贯好,系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是如此地坚信着,只要这对赤绳子还在,他们就能重归于好,白头偕老。
“有时候,我真在想。哥哥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耳边忽然传来她的声音,是这数日以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桓羡有些不能置信,错愕地抬眼。
她没有逃避,眼中也没有厌恶。只是看着他道:“喜欢我这张脸吗,可天底下比我漂亮的女人也有的是,还是说,你喜欢的是妹妹这个身份,喜欢这种近乎于乱|伦的快感?”
“又或者,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些事吗?可我小时候,哥哥也并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啊。如果不是我可以为哥哥带来食物、药物,只怕哥哥连应付我也懒得吧。”
她自嘲地笑着说着,随后,如愿以偿地在他脸上看到震愕又无措的神情。桓羡微愣了一刻,又强作镇定地低下头去,继续替她绑着腕上的绳子。
薛稚却是接着说了下去:“别再这样绑着我了。”
“我不会跑的。我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日子,这样的场合,我不会给哥哥丢脸。”
自然,他不知道的是,她屋内的所有利器都封宫当日被他搜走,唯独有把剪绣线的剪刀,被她事先藏了起来。
她想,她会让它派上用处。但前提是得拿到它。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虐完了!还有,偷偷剧透下,小谢没死qaq
第96章
他人还在,料想她不能逃,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依言将她松开,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眼眶深红。
分明行强迫之事的事是他,到头来,却仿佛是她对不住他一样。薛稚唯在心间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你去把蓁儿抱过来,让我瞧一瞧。”
她是个和缓的态度,桓羡虽然觉得有些诡异,但也不愿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唤了芳枝将蓁儿抱来。
已是深夜,蓁儿早已熟睡,于烛光下的襁褓中,嫣红的一点唇瓣兀自吐着口水泡泡,眼睑下睫毛历历可数,实在玉雪可爱。
薛稚同他立在摇篮边上,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女儿,心间涌起一阵洪波似的酸涩。
她对桓羡道:“这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她。你知道吗,你那天拿剑指着蓁儿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她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却也是她的生母九死一生生下来的。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就把她托付给旁人吧。况且你忘了我们夭折的那个孩子吗?我真害怕若生下他,你也会这样拿他来威胁我……”
想起那个被她亲手杀害的孩子,她终究有些难过,眼中亦泛起山岚似的轻雾。桓羡亦是心间不好受,忙握着她手柔声道:“哥哥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答应你的事都有做到,为什么明明我没做错什么,你却要把他们的死都怪在我头上。明明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每次被舍弃的都是我。”
“栀栀,我爱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这一句近乎哀求,若是平日,他绝不可能宣之于口。
但他没有办法,离明日的大婚越近,他心中那股会失去她的预感就会愈强烈,就算他把她关在殿中也不能消弭,总觉得她会又一次离开。
就像那无数次的梦里,她从城楼上坠下……只要一想到这点,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她留下,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法子。
《藏鸾讲的什么》第24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