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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介妇人,连日日就在眼皮下的儿子谋划些什么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说出国法家法的话来?宗正寺是贺布卫亲自看守,能把人从里面带出来的,除了我,只有掌握我印信的你。我只是疑惑你怎么会想到去把她弄出来,果然南朝长公主的名声响到连你也惊动了。”
他的力气很大,贺兰频螺无法挣脱,索性承认:“没错,她在我手里。用她换阿若,一命换一命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平宗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切的威胁,眯起眼问:“你说什么?”
“南朝长公主,如果我把她杀了的话,只怕会给你招来很多麻烦吧?南朝那边如何交代?他们找你要人怎么办?没了这个活招牌,你又如何整倒崔氏而令那些汉官心悦诚服?更何况她在南朝摄政多年,各处机要布防、人事安排都在她心里藏着,你舍得让她死吗?用她换阿若一条命,你稳赚不赔。”
这些话已经毫无掩饰,平宗如同在听叶初雪亲口说出一样。他甚至觉得好笑.早就该知道她怎么会是甘心落人被动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扭转劣势,出其不意,在绝处寻找生机。只是……“你怎么跟她联系上的?”
贺兰频螺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她定了定神,想起那个女人嘱咐的话,自顾自地说:“她会承认是阿若向你告发了她。如此阿若就并非你口中所说大逆不道的忤逆弑亲,他有功有过,功过相抵,你一定能留他一命。你不就是要个众人慑服不敢效仿吗?她能杜绝这样的后患,还能救咱们的儿子。”她攀住他的前襟,几乎是衷恳,“殿下,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为了他我可以干出任何事来,别逼我最后搞到两败俱伤。”
“她在哪儿?”他仍旧不理睬王妃的话,握住她的肩膀一味追问。
王妃咬紧牙关回应他的瞪视,毫不退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她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找到她。”
平宗深深看着她,像是在估算她话中有几分真假。贺兰频螺知道儿子的生死牵系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示弱,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他的眉心。这也是那个女人教她的,这样会让人觉得她目光专注自信,不敢忽视小觑。她死死盯着,直到眼睛发酸,哭了又哭的眼睛渐渐湿润,眼泪不由自主地盈了上来。她开始在心底慌乱,害怕眼泪落下,她虚张声势的伪装就会瓦解。她觉得自己连眨眼的余力都没有了。
平宗沉思地审视着她,在她眼泪落下的一刻抬起手,用拇指把她的泪珠拭去,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一直到他的脚步声离开,外面佛堂的门关上,贺兰频螺才长长地透出一口气来,浑身力气尽失,手脚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她向着菩萨匍匐,脸贴在地上,泪水恣意流淌,顺着脸的轮廓滴落,在雕着莲花纹样的青砖上汇聚成一汪。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泪水流干,天色变暗,她才猛然醒觉,慌忙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张望了一下,又打开门叫来在外面守着的侍女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即使是晋王本人也不行。这才将门关上闩死,转身来到佛龛前,先向菩萨合掌行礼,然后才伸手到佛龛后面,按动机括,一扇暗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一间四壁无窗的暗室来。
暗室里一件家具也没有,那个女人就裹着黑色的锦裘立在中央,仿佛要融进那一片暗淡中。墙壁上一盏油灯火光摇曳,是她在这么久以来唯一的光源。此时暗门大开,光线涌进来,刺得她不得不挡住眼睛,只能靠听觉判断出出现在面前的,只有贺兰王妃一个人。
“如何?”她问,声音发涩。没有地方可以坐,地上太冷,她只能一直站着,太累太虚弱,她已经摇摇欲坠。
“他走了。”贺兰频螺忧心忡忡,“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教你说的话都说了吗?”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什么都听不见。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她的世界只剩下那盏油灯。她觉得自己的思维灵魂都随着灯光摇曳,到此对都不能将魂魄完全收拾回来。
王妃却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点头说:“都说了。一字不落照你教的说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她急切地上前一步,逼问:“你说的会有用吗?他那样强硬的人会甘心被人威胁吗?你怎么不说话?”
“怎么不会呢?”叶初雪微笑,“他现在需要别人替他来做抉择。”
“什么意思?”王妃疑惑不已,仔细去看她的神情,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宅了一惊,捉住她的胳膊问,“你怎么了?”
《碧台空歌每个人结局》第4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