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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宗对崔黄明说:“人我交给你了,不可走漏消息,她有外伤,长途奔波已经昏过去了。你尽管找人医治用药,务必救回她的性命。″崔黄明不敢怠慢,回去张罗人手将叶初雪安排在府中最好的房间里,延医开药疗伤,又让自已的夫人亲自照料,不敢有半点差池。
平宗安顿好了叶初雪,这才领着楚勒回到自己的晋王府。
府中下人预先丝毫没有得到知会,突然见家主出现,自是一顿忙乱。平宗的王妃贺兰氏并另外几个侍妾听到消息也都纷纷来到平宗书房里间候。平宗先喝了一碗参汤,压下满身的疲惫,命人烧了热水给他烫脚,贺兰王妃亲自执盆要为他擦洗,其他侍妾也都叽叽喳喳要给他擦脸更衣,平宗不胜其烦,将其他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王妃问话。
王妃忙着张罗,一会儿让人换水,一会儿命人送酪浆,一会儿又忙着要去找平宗的日常衣服来给他換。平宗牵住地的手说:“你别乱转了,坐下来我问你话。问完就走,来不及換衣服。”
王妃这才在平宗手边坐下,多年夫妻,她知道丈夫想知道什么,于是问:“是要问世子的事儿吗?”
平宗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这个微小动作让王妃心中一暖,整个人都熨帖了下来,不待他开口,自己先说起来:“陛下前几日打猎的时候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跌伤了腿。阿若被召进宫里去照应,这几日天天都有口信传回来,只说陛下伤势不重,过几天就回来。”
平宗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平若是他的长子,已经十五岁,与当今陛下虽然差着一辈,却是同年生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他这次掩人耳目地潜回龙城,就是因为已经好些天没有收到平若的信,担心龙城不稳。此时听王妃说平若在宫里,心中登时安定了不少。知道不管龙城在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平若是安全的。
但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皇帝伤了腿,但他身为堂堂摄政王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接到,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心中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等长史裴緈来了之后,详细问了问晋王府幕僚近些日子的情况,尤其是人员变动情况,知道府里没有出大问题,放心不少。眼看着就要到亥时宮门落锁的时刻,便不再耽搁,换了衣服从府里出来。
这边楚勒也休整完毕早就备好了马匹等着。平宗一见他连马鞍、马鞭都备的是金丝镶嵌红宝石御前专用的就笑了:“你倒是算准了我要进宫。”
楚勒颇为自矜地抬起头牵过马来。
停下晋王府离皇宫不远,只隔着两个坊和一座明堂。只是现在这狂风大雪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纵然坐骑神骏,马蹄踏在深深的雪坑中,也很难畅行无碍。平宗赶到皇宫西南角的总章门时,正好碰见掌门禁军在落锁。禁军自然不会阻拦平宗,但这个时辰楚勒不能进宫,平宗平时谨慎,这些小节上尤其不愿意授人以柄,便让楚勒先回去,到天明后再来接他。
进了宫就不能再骑马,当值的内侍要给他安排轿子,平宗嫌太慢,将身上大氅裏好,着人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自己步行进去。另一边宫内府早就派人飞传禀报,晋王平宗要求觐见。
接到消息的时候,皇帝平宸正拉着平若与自己下棋。两个少年年龄相当,俱都生就丁零人宽肩细腰的矫健体魄,却因为从小跟着汉人师傅学习典籍经史,言谈举止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平宸自小生长在宫中,比起平若更加俊秀些。这时听说晋王求见,少年皇帝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碗里,拊掌笑道:“总算来了,我就说他一定会回来,你还不信。”
平若愁眉苦脸:“臣不是不信,是不愿意信。陛下……”
“行了,别装可怜了,当初可是你出的主意。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平宸的腿伤未好,却早就耐不住性子,掀开搭在腿面上的狐差从榻上跳下来,“还不快传晋王进来!”
平若比他要谨慎得多,仔细又将殿中四周打量一遍,见毫无破绽,这才追在皇帝的身后迎了出去。
延庆殿内外三层,最外面是廊,廊下依制有九名侍卫执戟守卫,皇帝近身的内侍高贤匆匆从里面出来,冲在殿外恭立的平宗躬身行礼:“陛下请晋王进来。”
平宗点了点头,一丝不苟地谢过旨后,跟在高贤身后向里走。当日平宗拥立平宸重返龙城,自己也成为摄政王,在总揽军政大权之余,自然也不会疏忽对内延的掌握。高贤本是他帐下的内侍,也是信得过的心腹,这才安置在了延庆殿近身服侍皇帝。高贤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连忙侧身引臂相让:“晋王先请。”
平宗也不再推辞,却放缓了脚步问:“我不在这些日子,陛下可好?”
《碧台空歌 青枚》第2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