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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君对他那副表皮的好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宫中人大抵都是如此,华丽的外皮下裹着深比宫墙的心。一如奕子轩,同样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同样的举止有礼言谈有度,也同样,不可相信。
晏卿突然弯了弯唇角,看着晏倾君笑起来。这笑容,在其他女子眼里怕是魅惑至极颠倒众生,看在晏倾君眼里,却是让她心中戚戚。他那一笑虽是好看,却探不出眼底的情绪来,八年前他离开东昭时,她七岁,今日一见,他可会认出自己?
晏倾君露出怯弱的样子,双眼含羞地撇开,随后也礼貌地笑了笑。
“晏哥哥如此说,那朕封她个郡主如何?”
那两人一眉来一眼去,不过一个瞬间而已。祁天弈疑惑地问向晏卿。
一边的璋华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正要插话,晏卿已经答道:“皇上英明!”
“那就绍风郡主,两位母后可还满意?”祁天弈面上的表情看来,显然是对自己出的这个主意非常满意。
扶汝见“封阮疏”不用出宫,颔首同意。璋华见晏卿不反对,也缄默不语,算是默认。
晏倾君抿唇轻笑。这皇帝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好法子。封她为郡主,不是任何一个太后收作义女,她承的是皇恩,不是哪个太后的眷怜。扶汝只想保她在宫内,对这结果不会反对,而璋华,应该是因为晏卿才没有反对。
晏卿一个东昭国的质子,在两宫太后辅政,皇帝傀儡,外戚当权的祁国,能有一席之地,还真是……不简单啊。
祁国和安六年,祁洛山一役,大将军封佐战亡,独女封阮疏舍命立功。帝念封佐一生戎马,立功无数,其女忠义,不让须眉,特封绍风郡主,赐居宜沣殿。
***
宜沣殿毗邻皇宫内唯一的沣水湖而建,殿后一座数十丈高的小山包,绿树茵茵,可说是依山傍水,风景独好。
经过一个月的调理,晏倾君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只是从胸口到腰间留了一条巨型蜈蚣似地大疤,好在衣物可以遮去。
这日她正对镜描眉,不由地再次触上左眼角。站在一边的思甜忙道:“郡主,您瞧,这伤果然好了,一点印子都没留呢。”
晏倾君微微闪了神,那不长不短的伤口,正好把她眼角处的泪痣剥落得干干净净。如今一点疤都没留固然是好事,可每次看到光溜溜的一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郡主,还是奴婢来吧。”思甜弯腰,笑着接过晏倾君手里的眉石,“您的右手还未痊愈呢,今日连御医过来再换一次药,三日后应该就可以拆纱布了。”
晏倾君服顺地坐在铜镜前,对着思甜微微一笑。半月前,她刚刚可以下榻,便“不小心”打碎了瓷碗伤了手腕,御医诊断,伤到手筋,好在强治及时,只是不能再动武而已。
“郡主,今日阳光大好,奴婢扶您出去晒晒太阳吧。”思甜顺手将晏倾君的发髻又理了理,想着这位郡主文慧大方,娴静淑雅,可“静”得过了些,时常能整日不说话。她料想着是没了记忆的原因,便借着闲暇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些她所了解的祁国,还有封老将军生平的一些事。
而绍风郡主显然也是爱听的,譬如此刻,她面露笑意,就着她的搀扶出了门。
晏倾君在殿前凉亭里的竹椅上躺下,微风拂面,她微微眯了眼。一个月以来,她竭力扮演者失忆的“封阮疏”的角色,再借着“失忆”的名头了解祁国,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
一个半月前的“祁洛山”一役,开始于贡月老王爷去东昭之前,结束于老王爷带着她回贡月的途中。对“封阮疏”而言,过程大概是她深入敌营,先刺杀商洛的大将军商阙,若是成功则皆大欢喜,若失败,则引出商洛部分精锐……其中曲折原委,恐怕只有“封阮疏”一人得知了,具体的作战策略宫中的宫女也不可能知道。总之,结果就是祁国虽然损失一员大将,却大创商洛,连取五座城池,最后不得不求和,将两国共有的祁洛山商道割给祁国,祁洛山也改名祁国山。
而对“晏倾君”而言,和亲途中遭遇突发战事,又被不明人等刺杀,命陨当场。东昭国主大怒,声讨三国,商洛赔上黄金万万两,祁国允诺祁洛商道无条件对东昭开方,而贡月,送上一座矿山。
思甜曾在她耳边惋惜,说那位曾经名扬五国的倾君公主死得面目全非,东昭国主见过后失声痛哭,尸身搁置了七个日夜方才厚葬。
彼时她听着“自己”的葬礼如何轰动,举国上下如何哀恸,笑得心都疼了。此时她看着湖面波光徐徐,居然有一丝庆幸,“晏倾君”不死,何来今日的“封阮疏”?
《艳杀天下男女主》第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