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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最后一滴汗珠抹去,她脸上倏然闪过一丝寒光,一个脆响落在沈皓行脸上,她指尖的蓄甲将脸颊上带出一道细长的血印。
沈皓行神情不变,只是下意识眨了下眼。
王婉容看到那血印,却是微微怔住,一抹复杂的情绪从眼中闪过,可接下来,她却异常愤慨地抓住沈皓行衣领,将他拉至身前,低声呵斥道:“你忘了我曾与你说过什么吗?这世间最肮脏的……”
“这世间最肮脏,最惑人的,便是男女之间的□□,你若身为寻常人,倒也作罢,然你身负血海之仇,断不能沉迷情爱。”沈皓行一字一句将王婉容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他此刻已是彻底明白过来,他身边有人将宁妱儿的事传进了母亲耳中,如此他便不必再瞒着了。
“我与她之间并非母亲想的那样,在我眼中,她与我养得那些蛇兽没有什么不同,并不是心存……”
“杀了她。”王婉容拿出丝帕轻轻擦拭着他脸颊渗出的血珠,露出与屋外日光一样和煦的笑容,道:“既然与那些东西无异,便杀了。”
第二十七章
与它们无异
沈皓行从容乐宫出来时,候在外面的常见立即迎了上来,在看到沈皓行额上的青筋因强忍而隆起时,常见双拳握紧,原本他也该早已习惯这样的事,可一想到沈皓行身上的伤,便还是不忍道:“王爷伤势未愈,娘娘如何下得了手?”
回去这一路上,沈皓行一言未发。
待他从马车上下来时,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常见连忙将他扶住,缓了一会儿,他松开常见,慢慢朝舒静院走去。
人还未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沈皓行眉心轻蹙,缓缓将门推开。
净房与正堂的门槛处,宁妱儿狼狈地坐在地上,听到推门声,她猛地屏住气,抬眼看去,见到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便顿时放声大哭。
“王爷!呜呜呜……”小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极了,那眼泪就如瓢泼大雨,挡不住地往下落。
原本她知道沈皓行今日要进宫,一早起来便不敢饮水,早饭也用得少,可到底是个人都有需要出恭的时候,她想着,只要撑过这一个时辰,沈皓行便会回来,然而她好不容捱过一个时辰,还是没将人给盼回来。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一路扶着屋中的摆设,摸索着朝净房走,去的时候还算好,只是跌了一跤,她痛感低,也不觉得疼痛,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好像并无大碍,只是膝盖的地方青了一片,这便又硬撑起身,继续朝净房走。
待从净房回去的时候,却不慎被净房的门槛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倒在地,疼倒是不疼,可她却再也使不出力,回头将裙摆拉起,这才发现她小腿上裂了一道口子,刺目的鲜红正从里面向外渗着。
宁妱儿因身体的缘故,可以说从小是被娇养大的,这么多年来染病的次数不算少,可从未受过这样的伤,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鲜血,连她脚上鞋袜都被染出一片红。
她当场便被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大声朝门外喊,然而空荡荡的舒静院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宁妱儿泪眼朦胧地看着沈皓行,由于他背光而站,根本看不真切他此刻反应,她也顾不得其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朝他伸出双手哭诉道:“王爷……呜呜呜……你怎么才回来呀……呜呜呜……”
平静的湖面上,落下一样东西。
沈皓行不知那是什么,只是看到水波一圈一圈向外扩散,遂又一点一点回到中心。
扶在门上的手慢慢收紧,阴郁的眸光在对上那双水雾的眸子时,他终是松开手,大步朝她而去。
小姑娘缩在他怀里,哽咽声非但没有减少,且还哭得愈发难过,将头紧紧埋在他身前,断断续续地道:“呜呜……王爷从前说过,只要大声唤你……你就会过来帮我……可、可我今日嗓子都要唤哑了……你、你都没有来……”
他与她的相触,会让他身上的伤口更加疼痛,可他没有将她松开,反而不由自主收紧手臂,将怀中的泪人紧紧按在胸膛。
“不会了,日后不会如此了。”沈皓行嗓音沙哑着道。
宁妱儿埋头痛哭一阵,终是渐渐稳住心绪,看到沈皓行胸前的衣裳被她眼泪氤湿了一大片,不由心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不该哭的,可、可是……”
她抿抿唇,用了吸了下鼻子,声音越说越小,“下次我试着再忍一忍吧……”
沈皓行将她抱至床榻,抬手帮她拭泪道:“你若想哭,那便哭吧,日后再也不必忍着。”
宁妱儿忽然发觉沈皓行有些不对,可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看他神情似乎又与平日里没什么分别。
《小病秧子》第5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