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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泪如暴雨洒下,但我没有哭出声,我轻声说道:“审言,那边很好,不要回来了……你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害,到了那边,我就不用再为你担心……那边的光明会温暖你,那边的爱会安慰你……你在那边等着我,对你只是一瞬间,对我却是千万年……可我一定会走向你,这一次,我认识路……”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这是我愿意一生拥抱的人,一生相依的人,但我现在愿意让他走,就让我独自一人,行过此生,我再也不用担心他受任何苦难……
这些思绪如利刃一刀刀割在我心上,我疼得颤动不能自己。我才明白了这是人世最难忍的痛楚:放手让一个深爱着的人离去……
谢审言十分沉静,我不敢表现得太哀伤,怕阻止了他的离开。我忍住我的泣声,只贴了他的脸,默默地流泪……
哥哥抱着医箱飞奔进来,他放下医箱,抓起了谢审言的手,号了一下,喝道:“妹妹让开!”可我死握着谢审言的一只手,全身抖着,没有力气动一下。在泪眼余光中看见哥哥打开医箱,手中银针一闪,说道:“妹妹睡一会儿……”我颈中一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第六十四章新婚
一片薄雾之中,我抱着谢审言走着,他身上的白衣被血染成了红色的长衫。我走进了一片沼泽,我双脚深陷在泥泞里,走得越来越艰难。我开始沉没,污泥渐渐地淹到了我的胸间,我喘不过气来……我抱着的谢审言忽然起身站立,握住了我的双臂,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又抱起我在他的怀中。他继续前行,他的衣服成了洁白色,随步轻飘,他的步履踏在泥水之上的雾气中,他俊美异常的脸上,笑容光明,他低头看着我无声地说:“你还是,不信我……”
……
我睁开眼睛,屋中已亮,我躺在床上,哥哥坐在我床前,手里拿着一根针,冬儿和杏花哭着站在他旁边。我的心情十分舒畅,昨夜只是个噩梦!直到我突然发现了种种异样。我的床没有了床帐,从角落里被搬到了屋子中间,我转脸向原来的床里面看去,见谢审言躺在床的另一侧,薄被盖到他的胸部,胸上是白色绷带,处处渗出血迹。他的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嘴唇黑暗……他和我的身体之间用枕头隔开了。我努力坐起来,浑身疼,犹豫了一下,我把手伸到他的被中,哥哥出声说:“妹妹小心!别碰他!”我点头,我的手摸到了谢审言的手,紧握住。他的手很冷,刚强但没有僵硬。我一阵狂喜,他还活着!可接着我又平静下来。我不敢再抱希望,不然的话,破灭之时,我会像昨夜那样再恸一次。
那个梦给了我不能言说的安详,像一双手护住了我的心,像一只臂膀在悬崖旁拦住了我的身体,我虽然眼睛肿得只剩了条缝儿,可不再流泪了。
我扭脸看着哥哥,轻声说:“我想和审言拜堂成婚,就在今天。”
哥哥皱眉,我才注意到他面容疲惫。他沉思着说:“审言不能被移动。”
我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屋中拜堂。审言定下的日子,我不想改变。”
哥哥点头说:“我去让爹他们进来。”
他起身开了门,爹和丽娘马上马上进来了。我坐在床上,拉着谢审言的手没有动。爹坐在了我床前的椅子上。他神色异常沉重,两眼明显红肿,丽娘站在他身边,还在抽泣。
哥哥站在爹身边低声说:“妹妹想在这屋中拜堂。”
爹看着我,点了点头说:“未尝不可。听说审言重伤垂危,除了皇上的派的御医,没几个人到府探望。谢大人已至前厅等候,你没有起来,我没让他过来。我一会儿让他们把祖宗牌位请到这里,你和审言在此成礼。”
我四周看看,墙壁上还存着血迹,爹解释说:“刑部派人把贾功唯和其他尸体搬了出去,还带走了两个受了伤的人。皇上派人来说贾成章也已经被拘。如果没有钱家父子,你……”爹摇头叹息,起身说道:“你准备吧,我去见谢大人。一会儿我让钱家长者与我同坐,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点头。
爹出去了,丽娘留了下来。哥哥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来,抓了审言的手号脉。他不看我,低声说道:“审言当胸一剑,未中心肺,已是万幸。那位前辈当场为他止血,续了真气……但现今情形依然非常凶险,他多处剑伤……我师傅长年采药崇山峻岭之间,制得珍稀续命良药。我从师傅研修内医,我的师叔是外伤神医。我写下了书信,李伯已星夜驰马去我师所在,恳求师叔带药随李伯前来救助审言。那样就更多一筹胜算。”我没说话。
《爱莫能弃讲的是什么》第20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