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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热水,梁六迟疑着:“爷,您的伤。”
秦宓骤然抬眸,扬手,垂帘卷起,还未换下的月白袖摆轻拂。一道风刃疾出,梁六重重砸出,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这一招,爷只用了两成力,并不要命,自要吃些苦头。梁六知晓,因着闻主子的伤,爷恼了。
秦宓将闻柒放下,掖好了被角又碰了碰她的脸才出了纱帐。
“她受伤了。”秦宓垂眸,冷冷睃着梁六,“可是你没有。”
之所以如此,因为闻柒护着梁六,爷如何会不知道,闻柒那样护短又孤勇的性子。梁六爬起来,跪直了身子,抹了抹嘴角的血,沉声道:“属下甘愿受罚。”便是赔了命如何,那样敢以命搏命的女子,值得交付性命。
冷若冰霜的眸不见一分柔和,黑沉沉得暗影,秦宓道了一句:“爷要你的命。”
无疑,秦宓心狠手辣。
梁六大惊,并非惶恐,俯首,一字一字铮铮回:“属下的命是爷的,任凭处置,绝无怨言。”只是始料未及,从不心慈手软之人会为了一人不留余地,到底要珍视到何种地步才会这般容不得分毫差错。
沉默,几乎死寂,而后,秦宓道:“你的命,”他凝着纱帐里苍白的容颜,眉宇满腹温柔,“是她的。”
爷,终归是心软了,不是因着梁六,他知晓,心狠手辣如爷,便也只会对闻柒软下心肠,会瞻前顾后,会战战兢兢,所以手有余力罢了。
梁六伏地,对着床榻上昏睡的人儿重重磕头,字字坚定如铁:“梁六谨记。”
自此,他梁六尊闻柒为主,以命相护。
秦宓道:“线索。”
事关闻柒,秦宓又如何会善罢甘休。
“全是死士,未留痕迹。”梁六思忖,不敢有遗漏,又道,“只留下了一个活口,易容燕孝钰之人,那身形声音都伪装过,只是招式不难看出是个女子。”
秦宓沉迷,背着烛火,侧脸忽明忽暗,笼了一层阴翳,薄唇抿得僵冷,全是森冷的萧索,久久,只道了一个字:“查。”
“属下遵旨。”
闻柒的账,这腰腹一刀,秦宓如何能容,剔骨剜肉之痛,他来讨。掀开纱幔,他倾身看睡着的人儿,指尖剔透,一寸一寸拂过她的脸:“爷都舍不得伤你,怎能……”
细语轻言里,字字杀伐。
这背脊的逆鳞,动辄即死。秦宓他啊,对她,认了……
辰时,天方微白,鸣晓的更声响起,惊了帐中久睡的人儿,缓缓掀开眼睫,颤了颤,又闭上眯了一会儿,睫毛扑扇扑扇,蹭着脸不愿睁开眼。
平日里强悍跋扈的人儿,半睡半醒时最是柔软,直叫秦宓软了心肝,拂了拂她额上的发:“醒了。”
闻柒骤然睁眼,看看床顶流苏,嗯,是她的地盘。再看看枕边,那撑着下巴,半露锁骨撩着满眼风情的妖孽,不是秦宓又是哪个?
这下,闻柒睡意全醒,敢情她枕边睡了个美人,眨眨眼,眸子一瞪,往里缩了缩:“谁准你睡我了?”
一开口,就惊天动地,想来这伤无碍了,这头脑,这口舌,别提杀伤力多强了。
秦宓揉揉她紧拧的眉,有些怨尤:“别对爷吼。”指尖顺着闻柒的背落在她腰间,轻轻揉了揉,“伤口会疼。”
腰间暖暖的,闻柒觉得舒坦得紧,垂眸看去,秦宓掌心光晕浅浅,想着这大概就是内力那玩意,又瞧了瞧……眸子又一定,抬手翻了翻自个衣领,好家伙,从里到外都换过了,闻柒顿时恼了,嗓门又提了一个调:“谁准你脱老娘衣服了?”
秦宓微微怔了一下,很无辜地道:“爷不愿给别人看。”
不愿给别人看?谁是别人?伺候她的近侍女官?闻柒气急败坏,大喊:“秦宓!”一次是逗着玩,两次就是耍流氓了。想来只有她闻柒耍别人流氓,她丫的还没看过秦宓呢。
秦宓也不恼,只是轻笑,将炸毛的某人揽进怀里,拍着肩哄着:“乖,这才辰时,你再睡会儿。”
闻柒也不动,掀掀眼皮,阴森森道:“你丫的是自己滚下去还是让我踢你下去?”
不解风情,闻柒为最,这般光景,这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她却是句句煞风景,毫不多瞧一眼那半敞衣襟下的媚骨柔肠。
秦宓有些头疼,闷着声道:“爷伤口疼。”心口确实不顺畅,这只满身是刺的猫儿,他到底该拿她怎生是好,不愿唐突了,不舍重了轻了,便是果敢精明如他秦宓也一溃千里。
伤口疼啊……闻柒倒是不闹了,乖乖偎着,眼珠子那一瞟,审视着秦宓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嘴角一抿,冷着脸,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知道疼啊,我以为您老忙着犯蠢,一门心思可劲扑腾着怎么折腾大爷您这一身细皮嫩肉呢。”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顾南西百度》第10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