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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欣才缓缓地出了口气,小声地问弟弟:“好啦,你告诉我,这城叫什么名字?咱们是什么样的家?这是怎么回事?多讲讲。”
弟弟现在安全了,惊恐感又浮上心间,陪着小心说:“姐……姐,这……是晋元城,我们……姓……姓凌。父亲是……是安国侯。”
凌欣喜悦地“哦”一声——那自己怎么也算是富二代了!不愁吃穿。凌成却停下了来了,像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凌欣催促道:“你接着说呀。”
凌成迟疑着说:“听娘说,父亲去京城了,戎兵来了,祖父战死了。午饭的时候,人喊城破了,娘带着我出门,说要去东门,但是城里有好多戎兵,娘带着我跑,天黑时,经过几辆马车,人都死了,车底下藏着两个孩子,娘看有戎兵过来了,就让他们跟着我们逃……”
然后那位女子就拼死了,凌欣叹了口气。
安静了片刻后,弟弟悄声问:“姐姐……姐姐……”他看着凌欣一个劲儿地眨眼,不敢再说什么。
凌欣严肃地说:“你都叫我姐姐了,那我就是你姐姐,懂吗?!”
弟弟继续愚昧地眨眼:“可是……可是……你不是……”
我也知道我不是呀,凌欣无奈地说:“你就当是你娘把我叫来管你的吧。”谁想来这里啊?!
弟弟哭了,抽泣着说:“娘……娘啊……”
凌欣不想听他哭,打断道:“我叫什么名字?”
弟弟哽咽着回答:“娘……唤姐姐……心儿,说是她的心尖儿。”
凌欣有些感动了,至少这个身体的娘亲没有厌烦这个姐姐,虽然她是个傻子,她慢慢地点头说:“我的确是叫凌欣。”
凌欣,过去,这个名字,是用在上市的招股书、巴黎的订单、成百张机票上,现在,凌欣甚至还习惯地想摸自己的公文包,拿出手机看看几点了……可是自己没死成,是不是表示回不去了?要在这里活下去了?那个凌欣已经不存在了?
凌欣难受得很,无精打采地问:“那我几岁了?”
弟弟说:“十岁了。”
凌欣暗道自己判断正确,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几岁?”
弟弟说:“我叫凌成,八……八岁……”
凌欣哦了一声,再问:“我是不是会武功?”
小凌成说:“是,娘教的,姐姐知道怎么舞刀,很听娘的话,可是,姐姐从没有打斗过,今天姐姐真是厉害……”
看来就是个只知道动作,不知灵活应对的机器人吧,凌欣再次暗叹。忽然,她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
凌欣想起,就在早上,她还在自己的大豪宅中,保姆将早餐送上,包子香肠豆腐脑……可她只喝了一杯西柚汁,吃了一口包子皮,因为她想保持体型!真是作啊!有好吃的怎么不多吃些……没事,日后回到了侯府,就大吃大喝!
凌成小声说:“我们的包裹丢了,里面原来有些饼子的,是娘做的……”凌欣咽了口吐沫。
凌成喃喃地嘟囔:“娘……娘……”然后呜呜地又哭了。
凌欣斥道:“别哭了!”
凌成吓得马上停了,可是一下下地打嗝,凌欣有些不忍,说道:“让人听见怎么办?没事,日后我给你做就是了!”她会做饭,做个饼有什么难的!
凌成的气儿听着顺了些,小声问:“那我……坐在姐姐身边……行吗?”
凌欣摸了摸树干,说道:“好吧,小心些。”
凌成摸索着坐了过来,贴着凌欣的胳膊,凌欣抬手搂住了他的小肩膀。凌成抽了会儿鼻子,慢慢不出声了。
院子外还有那些杂乱的声音,这黑色的树上,一片安静。凌欣看着繁密的枯枝间透过来的微弱火光,再次思绪纷乱——这是她短暂的停留地,还是她此生的所在?上天把她送来,是因为她的“仇弟”情怀吗?她要接受一个弟弟?
她的确把凌成看成了自己的责任,可是那是因为凌成的母亲,这个身体的母亲,为救自己死了,这是恩情,是债,不是前世的怨恨了。
凌欣一直很注意不欠别人,前世,也许是因为自己给不出爱,凌欣也尽量不接受人情。
曾经,也有少年红着脸看过她,凌欣根本不爱搭理他们!一帮小男孩!她发个脾气那些人就躲远了——他们的心眼儿比她还小!
她二十多岁的那些年,也是她最忙的时候,有时日夜都在办公室。身边的单身男子多是她的手下,她怎么能喜欢上天天听她训话的人呢?等到她有钱了,就更多了层不便:没钱的男子见了凌欣,一看她的衣着,就短了气势,有钱的那些老总们,话里话外,又总说什么一个女子不懂经营,该与人联盟……不过是想吞了她的公司罢了。
《断簪记TXT》第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