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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女子行礼后不等她父亲答礼就自行起身,虽然她的父亲说话难听了些,但是她竟然一语不发转身走!这真是无礼失格!若是贺云鸿遇到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会行一礼,冷淡地说句:“多谢教诲。”这是她临出阁前的一礼,从此告别娘家,冠为夫姓,再无关联,怎么也该表示些孝道。最不该的是,她怎么能说要对父亲动刀?!为一个义妹,威胁她自己的父亲?!这是弑父之意!自古以来,弑父之人,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让人谅解宽恕!
乌鸦尚知反哺,羊羔能够跪乳,她托生为人,竟不讲任何孝道,的确没有教养!她对掌着兵权的安国侯都如此不敬,安国侯又提了她在安国侯府撒野,为人狡诈,看来人传的她那些恶行,大多是真的了……
他没有出声斥责她,就已经不错了!两个人还没有拜堂,她还不是自己的夫人,他没有立场说话。可是以后她若是如此对待自己的父母,他断不会容她!
等轿子进了贺府,凌欣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与热闹的勇王府不同,贺府大门处还有人出声欢呼了一下,声音嘈杂,听来像是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可是没有她听说的小孩子们跑来,三鞠躬请新娘下轿,夫家人前来说吉祥话之类的。轿子直接进了大门,街面上的人声远了。又走了一会儿,轿帘开处,不是贺云鸿的手,而是秋树的手前来拉她。凌欣扶着秋树的手下了轿,盖头下瞥见旁边有些观礼的人的鞋子,可周围的反应何止不热烈,简直是静悄悄的。
进院子门时,没有火盆之类的喜庆摆设,一到院子里,既没有锣鼓,也没有鞭炮。秋树扶着她走过院子里的路径,她在盖头下,看到路上竟然有秋后的残叶,被前几日下的一场雪搅成了黑色的叶泥,她行走间,粘在了她绣鞋和长裙的边缘。
凌欣眉头微蹙起来,可事已至此,只能按照程序走。她被秋树引着进了一个大厅,有人在旁边语气匆忙地说:“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她几乎来不及跪下,司仪就已经喊完了。凌欣手忙脚乱地行礼,根本没有了任何庄严感,完全是走过场,接着一根红绸递过来,她还没拉紧,对方一扯,红绸飘落,一头到了地上。旁边的秋树忙上前拾起,要递给凌欣,可以前面的贺云鸿已经迈步走开,红绸又一次从秋树手里脱落,就拖在地上,一路而去了。
秋树气得脸红,可是想到张嫲嫲的教导,不敢出声,只能向一边被惊呆的几个女孩子使眼色,自己扶着凌欣跟着贺云鸿走,其他三个忙上来,春花扶了凌欣的另一只胳膊,出了厅房,又走了一段路,进了一个小院,入了门前随便横挂着一条破旧红绸的房屋。
贺云鸿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秋树和春花将凌欣扶到喜床边坐下,凌欣看出自己坐着的褥子竟然是旧的,心中终于火起。还不及细想,眼前一亮,贺云鸿拿着秤杆信手就挑开了她的盖头。
凌欣抬眼看去,眼前的面容比那日看得更加清晰,的确是秀眉过眼,睛如点漆,目光澄澈,俊美到摄人心魄,凌欣不由自主地想笑笑,可是贺云鸿眼神寒凉,表情非常冷淡,嘴唇紧抿平直,凌欣刚要开口说什么,贺云鸿似乎是知道她想说话,放下了秤杆,一转身竟然走了出去。
秋树等人再次被震惊了,呆呆地看着贺云鸿走出了小院子的门,房中除了她们,没有别人,院落里也没有一个丫鬟婆子,一片清冷。半天几个人才回过味儿来,秋树对凌欣带着泪哭道:“姐姐!他们要干什么?!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凌欣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抬手将头上的珠冠摘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一件件地从头上摘首饰,一边说:“看来,他们不喜欢这门亲事。”
婚礼的过程匆匆忙忙,漫不经心,进府来,她没有听见一声笑,一句喝彩,这还不明显吗?
那些自己偶尔心中发虚手出冷汗的瞬间,看来是直觉在提醒自己,可惜她一心耽于想象,全都置之不顾!
秋树知道凌欣是嫌那些东西扯头发,就过来帮着凌欣拔去钗簪,流着眼泪说:“姐姐,要不,我们回勇王府吧,去告诉勇王殿下……”
凌欣摇头:“先等等。”勇王对她的好意她是明白的,可勇王做这门亲事,何尝不是对贺云鸿一番好意?柴瑞一个劲儿地说贺云鸿的好话,叫他“云弟”。自己马上打闹出去,两个人一定完了,日后大家会指着自己脊梁骨说一个女人坏了人家一对哥儿们的情份!
给凌欣抱着大刀的夏草将刀“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说道:“姐,我为你出去骂他们!我们还为进这府学了那么多礼仪呢,你看看他们,呸!有什么礼教仪表,还没有寨子里的兄弟们懂礼!”
《断簪记TXT》第14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