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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言桑!
第一次在书店里看见你的名字,往后,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钱与积蓄都用来购买你的著作。《欧洲情书》,《旧日新娘》,《弹铗歌》……你所有文字里都带着对那个东方国度的眷恋,你的所有故事里都有《旧日新娘》里那个少女的影子。
从那以后,我疯了一样四处寻找与你有关的文字,报纸上有关于你的采访,你的朋友为你的撰写的短篇传记。那个英国皇家海军的上校讲起十八岁的你……天哪,十八岁的你究竟是什么模样?光是想一想,便会令我疯狂……他说那时你纯情到有些傻气,回国时带了一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给她,而她最后竟然离开了你!什么样的人会拒绝那样一个你与那样一只泰迪熊?我想象不到。
她必须足够美丽优雅,足够赫赫有名,否则我不认为她具备这个资格来伤害你。
躲避可能爆发的战争那几年,我在香港大学学习中国文学,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翻译你的著作。一九三八年中国北方突然诞声一声响彻世界的轰鸣,令所有跃跃欲试的军事野心家极为忌惮。我在广播里听见你的声音,你代表你的国度在海牙和会上怒斥纳粹对于犹太人的罪行,同时巧妙讥讽欧洲列强八十年来种种侵略嘴脸,一言一词振聋发聩,一言毕,批驳得在场所有外交团哑口无言。你身为文人为犹太人写了无数激昂檄文,你身为驻荷兰大使身体力行援救犹太人,没有人比你更深刻,没人比你更有发言权。
如今世上将有无数人为你倾倒,你也永远不会记得当年那个十五岁的落魄小女孩。她爱你,从十五岁那年起全身心都属于你。
世人所预料即将爆发的战争并未发生,我也将要完成我的学业前往巴黎,因为你在那里。
我已经十九岁,走在街上,时常会有男孩目光倾注过来。我不知这种引人注目是来自外貌,还是来自于我几乎已经东方化的气息,但与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从十五岁那一年起,我已经全部都属于你。
我身高五点五英尺,我的骨骼没有传统白人女性那样健壮,我中文发音极少令人发笑,我熟读大部分中国文学与欧洲文学,我将你的著作翻译作三种语言尚未出版,家中有超过十套你所有的藏书,不知这样的我站在你身旁是否会显得突兀。
在再次见到你之前,我见到了她。Linzy,获得索邦大学的荣誉博士那一年,她才二十九岁。她在索邦大学三个月的时间里,每周三堂的数理逻辑课座无虚席。我也去听过几次。她拥有极为典雅的传统东方女性的气质,不止美貌,还有风趣的谈吐与渊博的学识。
她的丈夫英俊而彬彬有礼,每天准时等候在晚间八点教室外的梧桐路开车接她回家。他宠爱她到极点,他们是一对完美恋人,令所有见过的学生欣羡不已。
听说她的才华不止于此。有人说,她的毕生贡献也许很多年以后才会被世人所知。这使我回想起《旧日新娘》里有关于她的一句话。那句话说:你从未想过有少女会拒绝一只泰迪熊玩偶,只是那时,那个少女需要的兴许是一把武器。
我知道,你写下这句话时,一定是微笑的。
我有几次在路上见到你,与你擦身而过。你从未注意到过我,这令我有些沮丧,可这也在预料之中。她也在这个城市,不知道你与他们有没有见过面。
说起来有些令人羞愧。有一天夜里,我在电车上见到你,偷偷跟着你回家。你在第八区有一所公寓,在临近圣母院的塞纳河畔米白色房屋的二层。从那以后,我时常找各种借口去那条街,有时在下午喝一杯咖啡,有时依靠河堤的凭栏发呆一整天,有时与女性好友去那里吃一道昂贵的日法混餐,但我极少见到你。
有一天夜里,我下了电车沿着河畔行走,走到你的公寓外,我看见你的窗户亮着昏暗的灯,窗口的花瓶插着一束百合花。这是我从未见到的。
我开始猜测,你新交了女友,或是哪一位女伴赠与你的?在那一刻,一楼的窄门打开,你的仆人,沃尔特先生走了出来。他看见了我,问我:“你来找斯先生?”
鬼使神差的,我点了点头。
他说:“他有事出门了一趟,不妨事,请先上楼来坐一坐,喝杯茶,他应当很快就回来。”
我嗯了一声,跟随沃尔特先生上了楼,脸颊通红,心脏狂跳。我知道这不体面,但我收敛不住自己私下打量你屋中陈设的目光,你使用图案考究的暗红色松软地毯,你屋中各色书柜与黑压压直堆到阁楼的书籍,还有油画,还有白色雕塑……我控制不住我的目光,我希望我能记住你阅读过的所有书籍的名字,你屋中所有家具的形状。可这里都是你的气息,全是你。你不在这里,可是光是在这里坐上五分钟,已足够我醉倒当场。
《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分析》第39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