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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劲儿上来之后,江晃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的,他在祁鹤楼三个字后面,又画了一只简略版的猪头,笑了笑,道:“混账东西。”
开春之后,空起里到处都是梧桐树的飞絮,祁鹤楼吸进了一点飞絮,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儿子?”江晃道:“是不是感冒了?”
祁鹤楼揉了揉鼻子,道:“没有,这边的梧桐抽新芽了,飘絮一打一打的到处飞,刚才飞到鼻子里面去了。”
“梧桐抽芽?”江晃看着眼前黑夜中的冰天雪地愣了一会儿,随即才反应过来,家乡的春天早就开始了,“原来已经春天了啊。”
祁鹤楼:“喝傻了吧你这是?这都四月份了,再不春天还要等什么时候?”
江晃:“这边还到处都是雪,钱川是没有春天的。”
“这有什么?你想看春天,我明儿就去给你拍。”
“别啊,春天哪儿有你好看?你要是真有心,闲的没事就多打几个电话,别十天半个月都没个信儿,我都快要等发芽了。”
乔鹤楼笑了笑,道:“你是种子吗?还会发芽”
愣了会儿之后,江晃迷糊地“嗯”了一声。
喝了酒之后的江晃真可爱,祁鹤楼这么想着,配合地问了一句:“那你是什么品种的种子?”
“什么品种的种子?”江晃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随即吸了一口烟,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良久,他说:“我是……梧桐树的种子。”
“为什么?”
“梧桐树的话……夏天可以给我爷爷,小白,还有你遮阴,秋天还会长梧桐籽可食用,有风的时候,就把我的身上轻絮带到我爸妈那儿,这样我就能天天和一家老小待在一起了。”
“你就算是梧桐树种子,也是我一个人的,那我得好好想想,那你种在哪儿合适呢?”
祁鹤楼也点了支烟来抽,自顾自道:“种道路两旁,不行,街道上车马喧嚣,太吵了你睡不好,院子里……也不行,蚊虫太多了,还有老鼠和癞蛤蟆,得把你种在我手心里面,时时刻刻都照看着你,你说好不好?”
“……”然而江晃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这些话,他整个人坐在大树下睡着了,还是刘锦仁把他给背着走的。
刘锦仁醉醺醺的,两条腿晃来晃去,背着江晃东偏一下西偏一下,两人又摔进了一个雪坑里面,好在坑并不深,用点儿力就能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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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学校的道路两旁种了两排梧桐树,丫枝朝中间靠拢,叶子又绿又大,阳光透过叶片之间的罅隙洒落在地,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光斑在地上如软水,随风而晃。
每次经过,祁鹤楼都会悄悄地拿出手机去拍两张梧桐树的照片,学校查手机查得严,他每次都拍得偷偷摸摸,然后再发给江晃看。
这天江晃在图书馆看书,突然手机屏就亮了,点开又是他儿子发过来的梧桐树的照片,江晃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他老是给自己发梧桐树的图片。
他很快地打了字过去。
——干嘛老发梧桐树的图片给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祁鹤楼叼着烟,和小白一起蹲在街心广场,笑了一声,上次江晃喝多了酒,说他是一颗梧桐树种子,结果第二天酒一醒,他就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话,而祁鹤楼却听的认真,愣是把这话记到心里去了。
——看到梧桐树就想到你了,就想拍给你看,和你看一样的梧桐。
江晃看向玻璃窗外的雪野,这都快六月份了,钱川还是冰天雪地的,自从来了钱川,江晃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地方可以一年四季都被大雪笼罩,别说梧桐了,这里连柳条都不生,到处都是针叶植被。
——宿舍楼下有几颗柏树,回去看到了也给你拍。
祁鹤楼没忍住笑了一声,小白趴在他脚边嗷嗷地叫,他伸臂把小白抱在怀里,飞快地打字。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你那边的柏树,是这句里面的松柏不?
江晃笑了笑,倒是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会突然风雅这么一句。
但是江晃丝毫不配合,他是所有气氛和格调的终结者。
——不,是砍来熏腊肉的那种。
祁鹤楼单手把小白抱起来,然后去催促江老爷子回家,二人一狗散着步走回去。
祁鹤楼:“我昨天买了几个土豆和茄子,待会儿炒这两个菜吃。”
江民德双手背在背后,乐呵地笑,道:“你看着炒就行,我又不挑。”
晚上写卷子的时候,祁鹤楼盯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他在想,启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滕悬月所说的启洲情调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这么一想,他不禁在日历本儿上写下了启洲两个字,越发的坚定了要带江晃去启洲的念头,于是他咬紧了后槽牙,又开始了三天两头去找活儿干的忙碌日子。
《登黄鹤楼 王之涣》第131章(第1/1页)